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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送走喜氣鬼,六樓瞬間安靜了下來。花曼珠坐在矮凳上,眼神猥瑣的看著俞年。

花曼珠:相弘,你和后遺癥弟弟什么情況?

俞年眉頭一跳,眼神瞟了一眼在一旁已經(jīng)開始寫作業(yè)的顏恩遲:沒情況。

花曼珠不信:你騙誰呢?我可記得喜氣鬼問你有沒有對象的時候那小子特別著急的說他就是。

俞年:小孩子的話,幾分可信?

花曼珠:你也沒大多少,按照生理年齡,你和后遺癥應(yīng)該差不多吧?

俞年:你也知道是生理年齡。

花曼珠:所以呀,正是情竇初開的年齡呀!

俞年沒理她,只是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山茶花。不知道為什么,自顏恩遲說了他是她男朋友后,就感覺這朵花更紅了。

俞年:我想好了,我想盡快……

盡快什么,俞年沒說,但是花曼珠卻明白了,戲謔的笑收了起來她回頭看向顏恩遲,她不知道,要是顏恩遲知道自己是俞年的終點,該是什么表情。

俞年:小鬼,幫個忙。

花曼珠猜到她要說什么,神色也嚴(yán)肅了:你說。

俞年:我要是真不在了,你幫我消除他的記憶,還有余百歲的,幫我看護(hù)一下這兩個人,讓他們余生都順?biāo)煲恍?

花曼珠沒再答話,鄭重的點頭,她心頭也感覺沉甸甸的。

花曼珠:你打算什么時候……

俞年:我目前還不知道到底還需要什么條件才能送走我,但我感覺不會太久。

花曼珠:……

花曼珠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開始下起了小雨,似乎她能夠感同身受一樣。花曼珠作為一個陰差,見慣了悲歡離合,生離死別,她覺得她都快麻木了。但今天,她心里卻升起了無名的悲傷和陰郁。也許是和相弘、人類相處的久了,開始產(chǎn)生了活著時候的情緒了?她不知道。

顏恩遲高考前的最后一個暑假終于來了,伴隨而來的還有俞赫爺爺?shù)倪^世。

俞年看著對面的老人,“你不打算見小赫一面嗎?”

俞自楠的樣子變成了他和俞年第二次見面時候的模樣,年僅三十五歲的俞自楠剛剛當(dāng)上了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中國區(qū)代表,正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時候。

他被自己的父親帶到塔樓頂樓的時候,震驚于面前女子的樣貌。因為他在很小的時候就見過俞年,那時候父親和他說,這個是他們家的遠(yuǎn)房表親,來榮陽小住,很快就走了。他看著站在她面前氣質(zhì)出眾,容貌秀麗的姐姐,一下子就記在心里了。直到三十五歲的他,又一次見到她。

俞自楠試探的問:“我小時候是不是見過你?”

俞年笑著回答:“見過。”

俞自楠起初那點懷疑煙消云散了。他活了三十五年,也知道很多事情不是可以用科學(xué)解釋的,但當(dāng)他真的面對這樣的存在時,內(nèi)心依然是慌亂的。

俞年說:“想必你也看出來了,我不是人。但我不會害你,我只是需要你們的身份,幫我掩蓋我的身份。以后,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侄女,以后也會是你的孫女。你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提,我可以都滿足你。”

俞自楠心里震驚:都滿足嗎?

俞年繼續(xù)笑著說,“你可以放心做你所有想做的事情,當(dāng)然我知道你永遠(yuǎn)不會做壞事。”

俞自楠從那天開始,就真的認(rèn)認(rèn)真真做了很多想做的事情。俞年也真的就像她所說的,所有要求都幫他實現(xiàn)了。

俞自楠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這還是我第三次來這層,也是第一次正兒八經(jīng)坐在你對面喝茶。之前的兩次,我都沒敢喝,有點后悔了。”

俞年又給他斟滿,“不用后悔,從頭到尾,我給你沖的都是同一種茶。”

俞自楠笑了,“以你的性格,我猜到了。”

兩個人對著很久,俞自楠又開口,“有點抱歉,之前說安排你明年就出國的,我沒能活到那個時候。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吧?”

俞年點點頭,“我知道。但我或許再也出不了國了。”

俞自楠驚訝,眼神灼熱,“你找到結(jié)束的辦法了?”

俞年點頭,“算是有點頭緒了。”

俞自楠又不說話了,他是復(fù)雜的。他知道俞年一直存在世間,也知道她一直想要結(jié)束漫長的生命。世人以為長生不老是神明的恩賜,但其實,最痛苦的就是俞年。這棟小樓后面不遠(yuǎn)處的墳地,就是最好的證明。她每送走一個俞家人,都會在后面的墳地坐很久。他看的出來,她是孤獨的,但他也知道,她并不冷漠,她平等的珍愛每一個生命。

所以,俞自楠希望有一天她能找到歸處,但他又覺得,正是因為她的存在,才能證明神明是仁慈的,博愛的。俞年帶來的不只是一個人的光明,而是千千萬萬個光明。

俞年又問了一遍:“你不再見見小赫了嗎?”

俞自楠低眉笑著,“不見了。他肯定會哭,他從小就不愛哭,我也不喜歡看他哭,就讓我不帶牽掛的走吧。”

俞年低眉,“你,還有遺憾嗎?”

俞自楠搖頭:“這一生,因為你,過得很好!當(dāng)然,我希望下一輩子還能遇到你。”

俞年不敢抬頭,她害怕自己能看到他的下一生沒有她,感到失望。

“會的。”

因為她也不知道她什么才能……

花曼珠飄了進(jìn)來,看著俞年面前的俞自楠。她太清楚這個人和俞年的關(guān)系了。

“相弘,紅傘借你,你去送吧。”

俞年驚訝抬頭:“可以嗎?”

花曼珠有片刻哽咽,點頭。

俞年接過紅傘,她撐開,看到了俞自楠這一生的軌跡。原來,這就是回馬燈。俞自楠站在紅傘下,和俞年并肩走出山茶花門。

門上的鈴鐺響了三下,俞年聽到的卻是:“姐姐,這次你怎么親自送?”

俞年頭也不回的回答他:“因為這個人對我來說很重要。”

俞自楠腳步一頓,抬手摸了摸俞年的發(fā)頂,“你對我來說,也很重要。”

俞年送走俞自楠后,沒有哭。她一個人夜里又來到塔樓不遠(yuǎn)處的陵園,站在俞自楠的墳前。她耳朵里聽到了塔樓里知道消息的俞赫哭的撕心裂肺,她嘆了口氣。

“果然,讓你說對了,他真的哭了,哭的很大聲。還兇巴巴的問羅尋,為什么不提前通知的他。”

停頓了很久,俞年繼續(xù)說:“我其實能理解你,你想讓俞赫晚一點知道,難過的時間少一點,也不想他看著你纏綿病榻而揪心。但是俞自楠,人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我深有體會。”

俞年站累了,挨著墓碑坐了下來,“你不知道吧,那孩子,哦,就是顏恩遲,他就是我的終點,所以那天你問我能不能再見到我,我沒有看你的眼睛。因為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是再也不會見面了。”

俞年說到這里,手里多了一瓶酒,她從來不喝酒的。但是她覺得,現(xiàn)在正是喝酒的好時候,是慶祝她終于找到終點了吧。

俞年醉了,她晃晃悠悠的走進(jìn)塔樓,然后晃晃悠悠的看到大廳的長椅,她感覺自己走不動了,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剛回來的花曼珠看到長椅上坐著俞年也是嚇了一跳。認(rèn)識她這么久,第一次見她喝酒,還是喝的醉醺醺的。

她走過來,嘆了口氣:“因為俞自楠?”

俞年點頭又搖頭。

花曼珠知道,大概還有顏恩遲的原因。

“需要我送你上去嗎?”

俞年又搖頭。

花曼珠又問了一遍:“真的不用?”

俞年開口了,“不用。”

這時顏恩遲從六樓望下來,就看到躺在長椅上的俞年,臉色也有些不好。他快步跑了下來,問花曼珠,“曼珠姐,姐姐她怎么了?”

花曼珠嘆了口氣回答:“唉,俞赫爺爺?shù)倪^世讓她難過了吧。”

顏恩遲不說話了,看著俞年喝醉了的臉,神色也有些悲傷。

花曼珠擺擺手,“我回去了你照顧她吧。”

顏恩遲點點頭,蹲下來,在俞年耳邊輕聲說,“姐姐,我是小遲。”

俞年聽到了,勉強(qiáng)睜開一只眼睛看他,然后就笑了,笑的明媚。可顏恩遲卻淚目了,因為俞年笑著的眼睛里,有盈盈淚光。

“小遲呀,你好呀!”

俞年邊說邊伸出雙手,顏恩遲順勢擁抱了她。

“小遲,我困了。”

顏恩遲壓了壓哽咽的嗓音,盡量平靜的問:“那我抱姐姐上樓,可以嗎?”

俞年乖巧的點頭。

顏恩遲感覺到俞年的動作,他輕松的抱起俞年,上了樓。

這一幕,全部落在剛進(jìn)門回來的余百歲眼里,他神色復(fù)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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