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明桑一臉喜色。
【聽聞二老爺打賞下人很是大方,而今不知道要怎么賞我。】
陳武陽看著沾沾喜氣的鐘明桑,笑道:“明桑啊,你可想要什么賞賜?”
鐘明桑單膝跪地,道:“二老爺對屬下恩重如山,即使您不賞賜什么,屬下也甘愿為二老爺效力!”
“好好好?!?,陳武陽笑的臉上褶子炸開,“既然如此,二老爺就不賞你了?!?
鐘明桑仰起的眉梢耷拉下來,眼角也跟著向下彎,無精打采的低下頭,悶聲回答:“是。”
“二老爺我不僅不賞你,還要安排你去干一件大事!你可愿意???”,陳武陽老神在在,瞇著眼睛說道。
“愿……愿意。”,鐘明桑小聲抗拒道,心里只想一走了之,傷心到極處。
“既然愿意,你就去庫房檢查一圈吧?!保愇潢柕溃斑@兩日家中侍衛劇減,說不得有人會盯上鐘家的庫房,你去整理查看,給我報個清單上來?!?
“是,???!”,鐘明桑先是喪氣的稱“是”,待又聽到后面的話,驚訝的抬起頭,有些迷茫,而后震驚,繼而狂喜。
“屬下遵命,這就去庫房查驗!”
鐘明桑心頭高興極了,胸口劇烈跳動,腦子像被電擊一樣刺啦刺啦的響。
【二老爺果真是豪氣!明面上不犒賞我,卻讓我去庫房查驗!】
【說是查驗,其實是暗示我隨便拿!】
【二老爺真是比我父母還親!】
【不!比我爺爺都好!】
“二老爺在上!請受小的一拜!”
鐘明桑雙腿跪地,一個響頭磕在地上,決絕的大聲道:“您對小的恩情,小的必涌泉相報!”
“從今日起,您便以您馬首是瞻!”
鐘明?!癉uangDuang”又磕了兩個響頭,便再也不肯起身。
陳武陽嘆息一聲,好似有些感傷,眼睛望向窗外,僅用鐘明桑能聽見的聲音,喃喃道:“我鐘德文身邊若都是像明桑這樣的人,鐘家何愁不興啊?!?
鐘明桑小心抬頭,仰望二老爺。
只見二老爺沐浴在窗戶射進的陽光之中,臉上憂郁的神情濃烈的都要化不開了。
【二老爺!您就是我的親爺爺呀!】
鐘明桑低下頭,內心感動的無以復加,真想就這么一跪不起,當場認下二老爺為親爺爺。
“明桑啊。”,陳武陽無意識的喊道。
“小的在,小的在?!?,鐘明桑爬著來到陳武陽腳邊,仰起頭笑呵呵的望著陳武陽,喊道:“二老爺,小的在?!?
陳武陽低頭,瞧著對自己溫順恭敬的鐘明桑,眼含慈愛,“我的安危,就靠你了。”
“小的必不負二老爺所托!”
鐘明桑眼中噙淚的與陳武陽對視一眼,急忙低下頭大聲應答,以彰顯忠心。
陳武陽連續點頭,異常欣慰,彎腰拍拍鐘明桑的肩膀,道:“去吧,早去早回,離開前把小蘭叫來,收拾一下屋子?!?
“是!”,鐘明桑起身,又是作揖,又是抹淚,彎腰抱拳一步步退到門口,才轉身推門離開。
不一會兒,小蘭便跨步走進客廳。
見到一地鮮血、兩具尸體,以及隨意丟在地上的骨頭,小蘭便忍不住“嘔~”一聲,一手捂著嘴,一手捂著胃,彎腰轉身踉蹌沖出門去,蹲在門外的空地上嘔吐。
“嘔、嘔,啊嘔~”
一道道干嘔聲傳進客廳。
陳武陽踱步來到門口,皺眉道:“小蘭,若是處理不了,就……”
“我嘔……我能!”
陳武陽話沒說完,蹲在地上像個丸子的小蘭就匆忙舉起了手,一面噦一面說。
陳武陽本想讓侍女去找人幫忙處理,既然侍女堅持要自己干,那……就趕快干吧。
陳武陽就這么看著侍女起來轉身,一手抹眼淚,一手擦拭嘴角的唾液,皺著一張臉走到門口,還不忘先對陳武陽彎腰作揖,才深吸口氣,憋著氣,走進客廳。
“收拾干凈后,準備午飯吧,老爺我餓了?!?
陳武陽吩咐一句,繞過血呼刺啦的地面,走上二樓,走進書房查看。
“嘔~呃~,嘔~”
“沙沙~”
侍女的干噦聲、拖地聲接連傳上二樓,陳武陽仔細翻看書架上的書籍,聽著這些胡亂的聲音,竟聽出一些“人味兒”。
在地底生活三年,陳武陽只能和架子床說話,一度把大吼大叫、目中無人的架子床調教成不敢大聲說話的主兒。
從地底出來后,陳武陽就被動走上了換臉、被追殺、換臉、再被追殺的生活,現在突然閑暇幾刻,突然升起一些莫名復雜的情緒。
“真就記吃不記打,孫公子、鐘紀軒這些人給的教訓還不夠嗎?”
陳武陽自言自語的提醒自己,分神之際,感覺摸到一個觸感不太一樣書籍。
“嗯?”
陳武陽回神,順勢抽出書籍,看見手中的東西也不算是書籍,而是一張折疊起來的拓紙。
拓紙是用較厚的銅版紙制成,攤開后大概有兩張A3紙那么大,其上只有四個鳥篆文字和一個葫蘆樣子的陰刻拓印。
“什么寶什么?”
陳武陽勉強認出左側第二個字,只好把拓紙收進紅皮葫蘆,待以后見到項瑛后再行辨認。
“二老爺,小蘭收拾好了。”
陳武陽剛把拓紙放進葫蘆里,身后就響起了侍女的聲音。
陳武陽趕忙把葫蘆放進懷中藏好,雙手平整著衣服轉身,面容沉靜,頗為不悅道:“何事?為何不敲門!?”
小蘭蒼白的臉上露出幾分慌亂,急忙低頭告罪:“二老爺恕罪,是侍女錯了,可……可……”
小蘭說到后面,嘴巴好像被什么堵住一樣,想繼續說下去,又感覺會冒犯二老爺,變得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陳武陽沉著臉,兩道濃黑的眉毛微微一緊,又恢復原狀,聲音低沉而又充滿不悅的道:“可可可,可什么?說出來!”
小蘭聽到這話,心里有了勇氣,梳成辮子的頭發微微搖晃,稍稍抬起頭,盯著二老爺干凈的布鞋鞋尖,終于說出最后一句話。
“可是,您的書房門是開著的,婢女以為您是在等婢女的答話,所以才急匆匆的進門,沒,沒想起來敲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