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要笑
- 從雙職業開始執掌權柄
- 醋壇子酸梅汁
- 2035字
- 2025-02-28 16:00:00
遇刺之事看起來并未帶給兄妹倆多少陰影。
時至正午,東紅街,東桃花社區,家中。
李燦最后打包好老頭的骨灰和香爐,便就地坐下,稍加休息。
他抬頭看向摩挲著那張老舊布藝沙發的李葉蓁,笑了笑。
“拖了好幾天,終于要搬了。”
“噢……”
叮鈴一聲,李燦下意識解鎖手機,看見一條紅星人民銀行的到款信息,和被備注為“猛將兄”的洪鐘的消息:簽字費和首年底薪打過去了,應該很快到賬。
李燦點開銀行短信,又迅速打開銀行軟件,心臟撲通撲通地猛跳。
“一、二、三……七個零!蓁蓁,發達了,兩千萬!”
“哇哦,好多錢。”
搞什么……李燦看了看興致缺缺的李葉蓁,撓撓臉頰。
“那什么,搬家的大貨車應該快到了,我下樓接一下。”
“知道了。”
當李燦領著搬家公司的三位壯漢上樓,李葉蓁已經將打包好的箱子都搬到客廳,笑意盈盈地招呼起工人。
李燦身邊,跟著一位發福的中年大姐,是租房的東家。
她跟著李葉蓁一塊忙叨,擔負起監督員的角色。
一時間,李燦頗為感慨;老頭辭世后,李燦背著李葉蓁四處流浪,這里不是兄妹倆第一個棲身之所,卻是迄今為止最久遠的一個。
那時李燦的收入,不足以負擔一處穩定的住所,好在李葉蓁升上初中后,因為優異的成績,能夠免費住宿,并且用她的獎學金交付了這里第一年的房租。
算算也快七年時間了。
七年間里,李燦斷斷續續遞交房租,沒少面對房東大姐的臭臉。
可每一次臭罵過后,兄妹倆照舊不被趕走。
后來男東家偶然間發現,廁所隔間還供奉著死人,差點清退他倆,還是大姐勸了下來。
大姐跟著工人跑完最后一趟,見李燦正靠著樓下的欄桿抽紅塔山,疾步走去,奪過香煙踩在腳下。
“說多少遍了,少抽點煙。肺子抽壞了以后丁點力氣活都干不了,還能算男人不?”
李燦豎起中指,“少管閑事啊肥婆。”
“操你大爺,不是求著你李姐寬限房租的時候了是吧?”
李燦嘿嘿一笑,“姐,房子賣不賣?二十萬我當場拿下。”
“施舍我呢?”李曉霞斜睥一眼,決絕道,“不賣!”
雖說天北市算是東幽第二大城市,不過近些年沒跟上時代的腳步,還停留在二十年前的輝煌里;外加桃花社區地段遠離市區,又是安置樓,所以賣價一般不超過十五萬;毛坯房則仍有講價空間。
李燦不懷好意道:“那我就到處宣揚,說這房子常年供奉死人,不止讓你不好租,鄰居還得找你麻煩。”
李曉霞沒好氣地罵道:“奶奶個哨的,那個死老頭怎么教出你這么個小癟犢子,別想了,說不賣就不賣。”
李燦順手從兜里敲出一根紅塔山,被李曉霞一把奪過,翻起了白眼。
“說真的,這房子我和蓁蓁都有感情,二十萬里頭有一些是補足欠下的房租,多出幾萬就當我們兄妹倆的心意……”
“誰稀罕你倆的心意,倒灶的玩意。”李曉霞打斷話頭。
貨車上的工人將包裹擺放好,跳下車廂;忙活完的李葉蓁朝著欄桿外的兩人走來,狠狠抱住李曉霞,鬧得她刷得紅了臉。
“干什么玩意,小妖女,警告你別整事啊!”
李葉蓁仰起頭,深情地同李曉霞對視,看得后者一陣惡寒。
“嘿嘿,放心吧姨,這回不捉弄你。”李葉蓁露出齊整的牙齒,調侃說,“姨,這回都碰不著后屁股了,還不減肥啊?”
李曉霞作勢要揪她的耳朵,被后者跳著躲開。
李燦攔下一輛出租車,喊上李葉蓁,朝李曉霞揮了揮手。
李曉霞看著那個掛著笑意的青年人,怔怔揮手。
不知不覺間,那個舉止笨拙,緊張青澀地模仿成人的小伙子,竟然真的變成一家之主了?
不,他一直都是那根頂梁柱;或許還不夠扎實,但足夠堅韌。
微風徐來,撫平女人的愁緒,一張紙不斷擊打在她的小臂上,她低頭看去,從后腰處摘下一張紙,上面寫著加粗加黑的幾個大號卡通字。
“李葉蓁和李燦永遠的肥姨”。
漸漸走過中年的肥胖女人噗嗤一笑,而后兩手舉起,緊緊擋住了臉頰。
……
“靠,這肥婆,兩只手都擋不住一張臉。”
李葉蓁從后窗處收回視線,沒好氣地懟了李燦一拳,痛得后者驚呼一聲。
李燦咬著牙道:“我說李葉蓁,今時不同往日,你倒是收著點兒。”
李葉蓁冷哼一聲,“該。”
李燦瞥了眼后車窗,李曉霞的身影已經小的看不清楚,悻悻地揉著肚子,嘟囔道,“又不是不回來了……”
那位夜影行者的刺殺,算是讓李燦拿定主意搬家的催化劑。
拖延是因為不忍割舍,搬走是希望迎接未來。
李燦深知想要擺脫的,是掙扎生活的不堪過往,而非一路走來,形形色色的人們。
他仍舊會時不時找李曉霞拌拌嘴;去廢品收費站賣紙殼子和飲料瓶時,同老板聊聊天……
不到半小時,貨車駛入勝利路旁的工業小區,李燦確認了具體樓號和房間,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刺目的日光一下入眼,李燦忙下移視線,看著淺灰色的地板,緩解許多。
李葉蓁撒丫子跑了進去,四處亂逛;李燦則指揮著工人擺放家具,收拾包裹。
房子是精裝修過的,整體呈明快寬敞的現代簡約風格,一梯兩戶,比較安靜;露臺上有近期擺放的綠蘿和多肉,三個臥室四件套齊全。
廚房有安裝好的凈水器和油煙機,頂部一排奶白色櫥柜;兩個衛生間都是干濕分離,裝著熱水器和浴霸,似乎帶過來的老物件都顯得有些多余。
李燦將細長的供桌搬到次臥靠近窗戶一側的床頭位置,將老頭的黑白照片放上,并擺好香爐。
他點燃三根線香,拜了又拜。
他看著面前的黑白相片,兩邊嘴角咧出一個大方自然的弧度。
“老頭,你教我的,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