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弟弟,疼嗎?
- 朕在紅樓當暴君
- 榻上參禪
- 2119字
- 2025-02-20 16:18:11
等賈元春牽著李崇的小手,趕到太子東宮的時候,東宮內外已是亂作一團。
上百名甲胄鮮明的龍禁尉,腰挎長刀,手持弓弩,將東宮里的太監宮女團團圍住,這些人稍有異動,便會被無情射殺。
經過重重關卡,進入太子寢宮,只見十幾名御醫跪了一地,一個個瑟瑟發抖,面色驚恐之極。
皇后胡氏衣著華麗,端坐在一張太師椅上,雖說多年未能生育,但那豐腴飽滿的身子,竟如同剛剛生完孩子,尚在哺乳的少婦,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迷人奶香。
若是忽略掉她眼底深處,暗藏著的那一抹陰鷙氣息,此女妖冶魅人,堪稱一代妖后。
見李崇進來,皇后胡氏招招手。
“崇哥兒來了,去看看你太子哥哥,他快不行了!”
說著,胡皇后螓首低垂,那兩汪如水般的眸子里,竟然緩緩滴下兩行清淚來。
李崇裝出一副驚恐的模樣,一步一步,慢慢挪到榻前。
原身李崇對太子的印象,除了很小的時候,他們倆都被太后養在慈寧宮,有過一段兄友弟恭的日子,再然后就是太子因為小狗歡喜的緣故,叫嚷著要殺了他給歡喜報仇,剩下的更多則是跌落塵埃的草芥,仰望天上那輪皎潔的圓月。
與李崇不同,太子李琮從小天資聰穎,三歲識文斷字,五歲熟讀四書五經,七歲精通詩詞歌賦,八歲時便拜內閣首輔,也是一代大儒的胡玄機為師。
胡玄機教授其《帝學》,《帝鑒圖說》,《春秋繁露》,《貞觀政要》,《商君書》,《管子》,《韓非子》,《資治通鑒》等等帝王之學。
十歲時,太子學有所成,與大儒辯經,常有驚人見解,被胡玄機盛贊為才同陳思,武類太祖,他更是斷言,一旦太子登基,便是一代圣君,足以令大乾興旺百年。
對李崇而言,太子就是傳說中的別人家小孩。
而現在,原本豐神俊朗的別人家小孩,面如金紙一般,斜趴在榻上,吐血不止。
一個頎秀豐整,面如觀音的妙齡女子,撅著腚半跪在一旁,擦拭太子嘴邊的血污,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今年剛和太子大婚的太子妃張嫣。
看到太子這副模樣,好沒來由,李崇竟然有一點傷心,有一些難過。
在榻前的地磚上,小半張還帶著齒痕的糕餅,淹沒在一大片血水里,李崇看了瞳孔微縮,頓覺后背一陣發涼。
食餅,中毒,吐血,這幾個詞聯系在一起,李崇只覺一陣心悸,想起了晉朝的司馬衷,想起了唐代的李顯。
司馬衷和李顯都是被親近之人,甚至是親生女兒喂下毒餅鴆殺的,那毒殺太子的,會不會也是太子極為親近之人?
一定是了,太子那么聰明睿智,等閑旁人的食物,他怎么可能會吃呢?
那這個人是誰?
太子妃張嫣?
乳母客氏?
還是東宮首領太監李進忠?
“太子哥哥,你還好嗎?太子哥哥,你不要死,你別嚇我好不好......”
太子聞言,緩緩抬起頭,李崇這才看清楚,太子不僅僅是吐血,他的其余六竅都流血了。
那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李崇,道:“你敢咒我死?掌嘴!”
李崇一愣,道:“掌嘴?掌嘴是什么?太子哥哥,你是要吃糖嗎?”
伺候在一旁的小太監提醒道:“殿下,掌嘴就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子。”
“啊!?那會很疼的,太子哥哥,我怕疼......”
話雖這么說,但李崇還是舉起小手扇在自己臉上。
啪,啪啪,啪啪啪,一下,一下,又一下。
李崇一邊扇自己嘴巴子,一邊哭著說道:“太子哥哥,我沒剪歡喜的尾巴,我沒剪歡喜的耳朵,他們冤枉我,嗚嗚嗚,你別打我......”
太子不為所動,他掙扎著舉起頭,看向不遠處的胡皇后。
“母后,兒臣是將死之人,您就讓我任性最后一回吧!”
胡皇后點點頭,雙眸又滴下兩行淚水,揮揮手讓所有人離開寢殿。
在出門之前,胡皇后回頭說道:“太子,你父皇也......崇哥兒是唯一的儲君人選,你要有分寸......”
太子點點頭,沒有說話,看向一旁的太子妃張嫣,道:“你也出去。”
偌大的太子寢宮,只剩下將死的太子李琮,和邊哭邊扇自己嘴巴子的李崇。
突然,太子一把攥住李崇的手,低聲問道:“弟弟,疼嗎?”
“疼,不,太子哥哥,不疼。”李崇雙目圓睜,眼神呆滯,不知所措。
太子斜趴在榻上,招手讓李崇湊近點,兩個人的腦袋擠在一起,就好像太后還在世的時候,兄弟倆養在慈寧宮里,晚上睡在一張榻上。
“傻弟弟,接下來孤要說的話,你誰也不能告訴,答應我,好嗎?”
“啊!?”李崇呆愣愣看著太子,好像太子這個問題,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疇。
“元春姐姐,也不行嗎?”李崇大著膽子問道。
太子搖搖頭,道:“賈司言,也不行。”
李崇想了想,點點頭,道:“知,知道了!”
“傻弟弟,孤要和你說的第一件事,任何人給你的吃食,都要親眼看他吃下去,你在心里默數五百個數,等他沒事了你再吃,孤說的是任何人,你懂嗎?”
李崇一臉羞愧,掰著手指頭,說道:“可是太子哥哥,我,我只能數到二十一,數不到五百。”
太子聞言雙目含火,吐出一大口鮮血,有一小半噴濺在李崇前襟。
李崇嚇了一跳,緊忙拿袖子給太子擦血。
“懂,太子哥哥,我懂,我屋里有那個自鳴鐘,我瞧最小的那個針,走五百下......”
太子欣慰的點點頭,說道:“傻弟弟,一直盯著小針看傷眼睛,你瞧中不溜那個針,等它走兩大格,你就能吃了。”
“孤知道你信任賈司言,就像孤信任客氏一樣,只是在這深宮之中,你不能相信任何人,你知道是誰給孤的毒餅嗎?”
說至此處,太子又吐了一口血,過了好一會才恨恨說道:“是孤的乳母客氏!”
李崇也有些急了,道:“那,那......”
“慢點說,孤知道你想說什么,自從孤的母妃殯天以后,客氏便是孤最信任,最親近的人,她陪伴了孤整整十八年......”太子凄苦一笑。
“傻弟弟,你說,這后宮之中,還有誰人可信?又有誰人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