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世家的庭院正在融化。
災厄之種污染的地脈將青石板腐蝕成蜂窩狀孔洞,數百具畸變家仆的尸骸堆積在回廊轉角。他們的魂核從眼眶探出肉須,像發霉的藤蔓纏繞梁柱。南宮璃踩著粘稠的血漿沖向地牢,腰間引魂偶不斷滲出黑霧——楚夕的殘魂正指引她尋找「魂核共鳴者」的尸骨。
地牢最深處,十二具青銅棺槨突然震動。這是南宮家豢養的「活尸核」,每具棺內都囚禁著被剝離魂核仍存心跳的容器。南宮璃割破手掌將血涂在棺面,古老的噬魂者咒文逐一亮起:“以淵之味蕾之名,賜汝等復仇之軀。“
楚夜立在尸骸井邊緣,沸騰的淵血將他右臂蝕出白骨。血色符紋卻愈發鮮艷,這些流動的紋路正將古神語鐫刻進他骨髓。“哥哥,八柱縛神陣的「坎位柱」在監察司地庫。“楚夕的聲音從井底傳來,帶著氣泡破裂的粘稠感。
監察司地庫的青銅巨柱上,密密麻麻嵌著人類顱骨。這些是歷代試圖摧毀縛神陣的噬魂者,他們的魂核被熔鑄成柱體表面的封印咒文。楚夜指尖撫過某個刻著逆十字的顱骨時,整根巨柱突然滲出黑泥——這是他第一百二十七次輪回中親手斬殺的摯友。
墨衡撞開監察司大門時,正看見楚夜將災厄之種插入坎位柱裂縫。這位地脈監察使的右眼已變成晶狀體,這是守序者高層植入的「天眼」,此刻卻映出令他崩潰的畫面:楚夜背后浮現八道虛影,正是初代噬魂者被肢解的殘軀。
“你竟敢喚醒「八骸將」!“墨衡撕開官袍,胸口浮現由魂核拼成的太極圖。這是守序者最高禁術「陰陽鎖魂陣」,三百年來唯有大監察使能驅動。楚夜被太極圖壓跪在地時,右臂符紋突然暴長,化作觸須刺入墨衡眼眶。
“你看不清真相嗎?“楚夜捏碎那顆天眼,晶狀體里流淌出金色腦漿,“所謂監察司,不過是淵圈養的看門狗。“
坎位柱崩塌時,九幽城上空浮現巨大的逆十字投影。八具青銅棺槨破土而出,活尸核們正用南宮世家的血在棺面繪制「喚骸陣」。南宮璃跪在陣眼處,引魂偶的棉絮從她耳鼻鉆入——楚夕正在接管她的魂核。
“姐姐,你的身體比那些活尸核更美味呢。“南宮璃的瞳孔變成豎線,指尖長出骨刃。她割開最后一名活尸核的喉嚨時,棺槨中伸出覆蓋青苔的手臂,初代噬魂者的戰甲在月光下泛起尸斑。
楚夜站在監察司廢墟頂端,看著第一具「骸將」爬出棺槨。那具鎧甲心口處嵌著的,赫然是妹妹楚夕三百年前被剜出的「通淵魂核」。
尸骸井深處傳來咀嚼聲,楚夜投入的災厄之種已長成血肉巨樹。樹干表面浮現無數張人臉,正是歷代被吞噬的噬魂者。當南宮禹拖著腐爛的右臂來到井邊時,樹根突然纏住他注入淵血。
“原來我才是...備用容器...“南宮禹的獨眼炸開,血色豎瞳分裂成復眼。他的脊背刺出骨翼,這是「淵之代行者」的完全體形態。巨樹頂端,楚夕的虛影正在哼唱噬魂者戰歌,那些音符化作飛蛾撲向九幽城各處的魂核。
而在城主府地窖,守序者統領凌闕推開塵封的石匣。匣內羊皮卷上寫著初代大監察使的絕筆:「當逆十字凌空時,獻祭全城魂核者,可重啟縛神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