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門打開的瞬間,法蘭克看見了桑妮正站在門口,在他的臉上,依舊是熟悉的微笑,雖然有些疲憊,但卻是那么的陽光。法蘭克走了出去,兩人肩并肩的朝著海邊走去。他們一起在海邊漫步,看著陽光變得刺眼。不可否認,這是這段時間以來,最美好的時刻。
“你為什么會來找我?”法蘭克突然覺得好奇,他忍不住的問道,但桑妮卻只是看著遠方,陷入了冗長的沉思。
“你是喬伊的朋友吧?我在葬禮上見過你。”直到聽見她這么說,法蘭克才意識到發生了什么。要不是那些事情,他們一定不會相遇。
“我并沒有注意到你,可能是因為悲傷吧。”法蘭克自言自語著,然后,就默默的低下了頭,看著那細膩的沙灘。
“有時候,挺可惜的。他是個不錯的男人。”桑妮也陷入了悲傷之中,兩人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但下一刻,桑妮還是走到了法蘭克的面前。
她拉著法蘭克的右手,看著上面粗糙的紋路,好像喬伊還在她的身邊,那的確是一件可惜的事情,兩人甚至沒有時間道別。在她的心中,有很多話想和喬伊說,只可惜再也沒有機會了。但她還是放下了。
桑妮繼續朝著海灘的盡頭走去,法蘭克則無可奈何的跟在她的身后,那些紅色的長裙迎風飄展,散發著淡淡梔子花的香氣,讓法蘭克心馳神往。他的心跳開始加速,不知道是因為水土不服,或是那個女人的緣故。有時候,就連法蘭克自己也搞不清楚。
整個上午,他們都在海邊閑逛,直到中午的時候,兩人來到了海邊的餐廳,吃了頓當地有名的海鮮燴飯。午后,他們心滿意足的走出餐廳,氣溫變得格外的炎熱,他們不得不回到法蘭克的住所,坐在客廳里,兩人看上去都有些不安。
“你喜歡什么音樂?”法蘭克開始漫無目的的寒暄,桑妮羞澀的一笑,走到唱片機的旁邊,隨便拿起一張唱片,房間里頓時被跳躍的舞曲環繞。
“喬伊當時最喜歡這樣的音樂……”桑妮又開始自言自語,法蘭克也想起了過去的事情。這的確是喬伊喜歡的風格,有時候,他覺得喬伊挺適合當一個樂手的。
當年,他們曾在酒館演奏,那是在戰爭開始之前,只可惜發生了那些事情,他們都忘記了那段美好的歲月。當喬伊回過神來的時候,桑妮已經失魂落魄的坐在了一旁,法蘭克從冰箱里拿出點心,兩人就這么沉默的坐在那里。
那天,對于兩個人來說,其實是非常好的時機,但就是在那個時候,法蘭克也感受到了兩人心中的隔閡。因為喬伊,他們幾乎是不可能繼續下去的,桑妮也感受到了這一點,半小時之后,兩人還是就此道別。
在之后的幾天里,法蘭克大多是一個人,他在夏威夷看盡日升月落,還有讓他嘆為觀止的異域風景。在第三天的傍晚,他還是選擇離開這里,離開的時候,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就連桑妮也不知道,他就這樣悄悄的離開了。
他只身一人回到了華盛頓特區,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他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喬伊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而現在,法蘭克卻孑然一身,沒有了任何的牽掛。回到家的時候,他并沒有休息,而是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都市,他在思考一個重要的問題。
為了朋友,你愿意付出什么?這個問題占據了他的大腦,想了很久之后,他突然下定決心,一定要離開自己的后勤工作,還有這座讓他傷感的城市,前往遙遠的太平洋,去和自己的敵人決一死戰,只有這樣,才能喬伊一個說法。
當天下午,當他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被法蘭克嚇了一跳,不僅僅是因為他大義凜然的樣子,也是因為,在那一天,他遞交了崗位調動的申請。不出意外的是,華府的官員當天就約談了法蘭克,他是一個不錯的后勤人員,誰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想要離開。
“據我們所知,你在這里工作了兩年。為什么會想要離開?”那個男人坐在法蘭克的對面,在昏暗之中,法蘭克看不清他的臉,就像是一個謎團。
“因為私人原因。”法蘭克并不想多說什么,只想要趕緊的離開這里。這種態度,卻讓對面的男人更加的不解。
“我想,我必須知道具體的原因。”那個男人冷冰冰的說著,語氣中沒有一絲的感情。有時候,法蘭克會覺得,那些官員沒有什么感情,在他們的眼里只有工作。
“好吧……”他鼓足勇氣終于說出了這兩個字,然后,頓了頓這才繼續說下去:“我最好的朋友埋在了珍珠港,該是算賬的時候了。”
那個人終于懂得了法蘭克的意思,他思考了大概幾分鐘,這才在文件上寫下了“通過”兩個字。走出那間小房間之后,法蘭克突然感覺到了平靜,他渾身都放松了下來,但他卻意識到,一場大戰就在眼前,而且一觸即發。
當天的晚上,法蘭克就收到了調崗的正式通知,三天之后,他就要再次前往夏威夷,去空軍報到任職。在這短短的三天里,他將房間打掃的一塵不染,也早早的準備好了行李,就下去就是等待。
可事情遠遠沒有他想的那么順利,在第二天的時候,法蘭克收到了母親寄來的信:聽說你申請去前線了,我們很擔心,不管為什么,我們都希望你活著回來。看著母親的字跡,法蘭克不禁紅透了眼眶。
在此之前,法蘭克和家人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了,但這封信還是讓他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當他還是個小孩子,這一家人對他并不好,不僅僅不聞不問,他的父親每次喝完酒之后,都會對著家人動手動腳,他早就受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