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當然不會坐以待斃,脫手而出一道石盾,但劍印太過鋒利,他還沒撐到三息,就已經落敗,最后不得已只能丟下旗桿落荒而逃。
當凜軒拾起旗桿準備下山時,突然一道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他的精神瞬間緊繃了起來,轉身就向后打出劍印。
劍印與巨斧對撞,他的身形倒退數步,本以為結束,突然天空飄起雪花。
奇怪,剛剛還是晴天,怎么會突然下雪?他拾起雪花眉頭微皺,突然雪花爆裂,一股極寒之意剎那間襲來,他意識到不妙連忙躲避,同時心中震驚來者的主道中竟然蘊含副意,這可是中級紋師才能做到的手段,這一瞬間,他在腦中將能在初級紋師就修煉出此種道意的人想了個遍,最終鎖定在了一個人身上。
在下是北冰城凜冬世家三少凜軒,敢問兄臺可是御寒門的寒自在?凜軒雙手抱起道。
周刻臉戴一圈樹葉將樣貌遮擋,壓低聲音道:這旗桿我看上了,你若現在放棄,可免一次皮肉之苦。
凜軒臉色難堪,若真是寒自在的話,他打又不一定打不過,退又太丟臉,怎么說他也是六段紋師:“此旗桿已被我所得,寒兄此舉,是否不妥?”
旗桿能者得之,這不是你說的嗎?怎么,現在這個道理用到你身上就不行了?
凜軒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右手后背悄悄催動術法,既如此,寒兄不妨來取一下試試。
周刻淡然一笑,左手伸掌抓去,右手暗自催動道:來了你可別不開心。
凜軒一掌打出提前催動的術法,怒吼一聲:“冰刺!”
周刻打出昨天剛練會的冰盾抵擋,一言未發,只是埋頭進攻。
在感受到眼前之人散發出的氣息后,凜軒越想越不對勁,眼前之人明明只有三段的氣息,不可能是寒自在,但如果真是這樣,又如何解釋剛剛強勁的術法?
我知道了,他是不想挑明身份,所以故意引導我想歪,寒自在,你好深的心機!
半炷香后,凜軒鼻青臉腫的放下一句狠話離開戰場:寒自在,我凜軒記住你了!
另一道旗桿直插在一處峭壁之上,十幾名男子此刻正在搶奪。
凜軒持劍沖進戰場,很快就橫掃全場,以睥睨天下的眼神道:這旗桿是我的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當他伸手摘取時,又一股寒意撲面而來。
寒自在戴著面具馭風而來,搶先從他手中摘下旗桿。
又是你!凜軒怒目而視。
寒自在不解其意,紋師七段的氣息霸氣外露,淡然道:此旗桿既然被我搶先得之,就只能麻煩凜兄再去另尋他處了。
你別欺人太甚!剛搶我一個,現在還要搶!凜軒咬牙切齒。
寒自在不解之意更重,眉頭皺起道:寒某不解凜兄何意,凜兄若是心有不甘,現在便可出手挑戰。
“哼!”
凜軒摸了摸自己臉上還沒有消的青腫,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時間結束后,十支旗桿皆被所得,分別是寒自在、凜軒、畫語兒……以及周刻。
見最好的朋友也拿到了旗桿,樂高興奮的手足舞蹈,那種感覺就像勝利者是自己一樣。
齊機將紋師令牌,以及霜寒宗弟子令牌賜予十人后,叮囑道:接下來你們有三個月的時間去準備安排自家的事情,三個月后準時來宗門報道,屆時只需要出示霜寒宗的弟子令牌,自會有人安排。
“……”
一個月后,周刻興奮的回到家中,迫不及待的向爺爺亮出自己的成績。
爺爺滿臉欣慰,內心感慨,自當初那件事后,他已經有五年都沒見刻兒笑的這么開心了。
這段時間,周刻沒日沒夜的出門砍伐樹芯,是取芯,亦是修煉。
冰林中,周刻再次進入那個秘境之中,大聲呼喊著師尊。
你還知道回來,姐姐差點以為你跑了,陰鏡美眸微抬。
師尊哪里話,周刻既然答應了師尊,就一定會做到,只不過這一次來,恐怕將來很長時間都不會回來,所以周刻斗膽,希望在這段時間中,師尊能把所有的修煉知識都傳授與我!
陰鏡漂浮貼來,輕笑一聲:你倒是挺貪心啊,就不怕一次吃的太多,給自己撐壞了?
周刻面容剛毅,眼神堅定道:不怕,周刻只怕學不到!
既然你這么誠心,那師尊便傳授你一招絕世神通,看好了!
她手指快速結印,身體瞬間一分為二,一者熾熱為男形,一者極寒為女形,接著兩道身影各自打出兩道不同屬性的術法,男形身在烈火燎原之中,控火化形,一道太陽之形從火海中冉冉升起,甚至壯觀。
女形雙手輕舞,萬千冰蝶匯聚成一道極寒冰域,冰蝶舞動翅膀,逐漸在頂空中形成一道明月,至寒的氣息以肉眼可見擴散。
接著她將兩招神通刻入兩塊冰體之中賜予周刻:“此招名曰陰陽雙力,一者至陽至剛,一者至陰至柔,送你觀悟,待你大徹大悟,方得名冠天下。”
十日后……
爺爺打開柜子,發現柜子里,床底下,門前口,放了整整三堆樹芯,這些合起來已經夠他用好幾年了。
這些天,周刻只想全心投入砍伐與修煉之中,不想其他的事,但這不過是自欺欺人,越是不想,它就越是出現,他知道,自己這一去很難再回來,不是沒時間,只是不想把他的仇,牽連到小鎮與爺爺身上。
自己修為不夠時,可能無人在意,但擁有天地雙脈的他,又怎么可能平平庸庸一輩子,將來去往戰場生死難料,再回來或只是一具白骨堆中的一具,若僥幸不死,與天紋帝國交戰后,也必定難掩身份被之深查。
“他不能有軟肋被發現。”
好了刻兒,別去了,該準備去霜寒宗了,凝望著準備外出的周刻,爺爺叫住了他,并且從袖口中拿出一袋沉甸甸的盤纏:爺爺沒什么能給你,希望這些盤纏能幫得上忙,其實自爺爺那日在別人手里收留下你,就知道你非池中之魚,早晚會有離開的一天,想來是時候了,拿著它,去追尋你的目標吧。
周刻一生未曾流過一次眼淚,哪怕是自己父母被壓在斬頭臺時,他都沒有流一滴眼淚,因為眼淚不能解決問題,只會讓他變得更加懦弱,但這一次,他好像有些忍不住了。
看著一瘸一拐的爺爺,以及那雙年邁充滿皺紋的雙手,他的眼睛泛起云霧,輕輕扶著爺爺:刻兒不需要錢,刻兒入了大宗門,吃得好睡得好,只是刻兒走后,恐不能時時刻刻照顧爺爺,難以忠孝,爺爺會不會怪罪我。
爺爺呵呵笑了一聲,臉上的皺紋更加明顯,他擦去刻兒眼睛上的霧水,叮囑道:爺爺怎么可能會怪你,男兒志在四方,有淚不輕彈,你這樣只會讓爺爺覺得你還不成熟。你走后切記,此行路途遙遠,來回不便,若是沒有大事,就不要回來,別耽誤了自己的修行。若將來有一天,覺得外面的世界不好了,天下都容不得你的話,就在回來,這個家永遠都在。
“爺爺!”
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溫暖,周刻記憶涌上心頭,他再也忍不住的哭出聲,在跪地磕下三個響頭后,決然的離開了小鎮,他不敢再回頭,怕再回頭,道心不穩,自古忠孝兩難全,父母之仇,他不能不保,爺爺養育之恩,將記在心頭,只是這輩子恐無以為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