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瓦檐角墜下的冰雨，在林夜腳邊匯成血潭。

柴房漏風的門板突然被踹開，族兄林昊蟒紋錦靴踏碎水洼。他身后兩名淬體七重的侍衛，正把侍女小嬋的頭顱按進雨水溝。

“聽說你這廢人還留著婚約玉佩？“林昊碾著少年扭曲的右臂，青銅鏡殘片從林夜懷中滑落。鏡面青光暴漲的剎那，他聽見母親臨終時的話語在耳畔炸響：

“待玄鏡映出九重星紋...“

侍衛的鋼刀劈向脖頸時，林夜腕骨突然自動接續。鏡中篆文化作三千青絲，順著血脈刺入丹田。屋外驚雷照亮他瞳孔中旋轉的星圖。

林昊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他看見林夜周身浮現出細密的龍鱗紋路，柴房內的溫度驟降，水洼表面結出霜花。

“這不可能！“林昊暴退三步，“你明明已經被廢了修為...“

話音未落，林夜已經出現在他面前。少年右手五指泛起青銅光澤，輕描淡寫地扣住林昊的咽喉。兩名侍衛的鋼刀劈在少年背上，卻只濺起一串火星。

“三年了。“林夜的聲音冷得像冰，“你們真以為我娘留給我的只是一面破鏡子？“

林昊的瞳孔突然放大。他看見林夜眉心浮現出一枚青銅鏡紋，鏡中倒映著九條斷裂的玄脈。每一道裂痕都在快速愈合，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氣息。

“你...你覺醒了玄脈？“林昊的聲音開始顫抖。

林夜沒有回答。他松開手，林昊像破布袋一樣摔在地上。少年轉身看向兩名侍衛，眼中星圖緩緩旋轉。

“滾。“

侍衛如蒙大赦，架起昏迷的林昊倉皇逃竄。林夜卻突然捂住胸口，青銅鏡在識海中劇烈震顫。他看見鏡中浮現出小嬋被鐵鏈貫穿琵琶骨的畫面，還有九把滴血的骨刀。

“少爺...“小嬋虛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林夜快步走出柴房，卻看見小嬋倒在血泊中。她的胸口插著一枚青銅碎片，正是從林夜懷中掉落的玄鏡殘片。

“對不起...“小嬋艱難地抬起手，“我...我偷看了鏡子...“

林夜握住她的手，卻發現小嬋的體溫正在急速下降。青銅鏡突然從識海中飛出，懸浮在小嬋頭頂。鏡面泛起漣漪，映照出無數破碎的畫面。

“這是...“林夜瞳孔驟縮。

他看見三萬年前的畫面：母親抱著嬰孩跪在青銅鼎前，九霄之上有巨鏡崩裂成雨。每一滴雨珠都是一面青銅鏡，每一面鏡中都映照著不同的時空。

“少爺...“小嬋的聲音越來越微弱，“鏡子...在召喚我...“

林夜想要阻止，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青銅鏡突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將小嬋的魂魄吸入鏡中。當光芒散去時，地上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體。

林夜跪在地上，雙手深深插入泥土。他感覺到體內有什么東西正在蘇醒，九條玄脈在丹田中交織成網，每一根經脈都連接著識海中的青銅鏡。

“這就是...玄脈境嗎？“

他抬起頭，看見云層中降下九道紫色雷霆。每一道雷霆都化作鎖鏈，纏繞在他的四肢上。林夜沒有反抗，任由雷霆之力灌入體內。

當最后一道雷霆消失時，林夜站起身。他的右手指甲蓋變成了龍鱗，瞳孔中倒映著旋轉的星圖。

“林家...“少年握緊拳頭，“該還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