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投影在防輻射穹頂外閃爍，林隱的右眼在智能墨鏡后隱隱抽痛。

他數著蘇九笙外骨骼裝甲的能源指示燈——當第三顆紅光亮起時，這個女人就會因能源不足失去戰斗力。

“你該換塊氦- 3核電池了。”林隱將指尖按在玻璃升降梯的虹膜鎖上，“星環安全局的裝備維護費被貪污了？”

蘇九笙的機械義肢突然抵住他咽喉，裝甲關節發出液壓裝置的嘶鳴：“在無人機群恢復連接前，你最好解釋清楚鎖骨上的銜尾蛇印記。”

升降梯在此時發出抵達的蜂鳴。

林隱任由鋒利的金屬指尖劃破皮膚，墨鏡映出地下三十層的黑市全貌——懸浮的霓虹廣告牌上是“記憶即商品”的全息標語，戴著呼吸面罩的商販正在兜售泡在營養液中的大腦切片。

“蘇特工，”他握住對方發燙的機械手腕，“你聞到空氣里的杏仁味了嗎？”

在他們頭頂，紫色濃霧正在通風管道中蔓延。

蘇九笙戰術目鏡的數據流突然紊亂，她看到那些霧氣凝結成細小的晶種，像螢火蟲般落在記憶販子的天靈蓋上。

林隱趁機閃身進入黑市。

他的皮鞋踩過地面龜裂的玻璃磚，磚縫里滲出暗紅色液體——這是記憶交易市場的規矩，每個踏入此地的人都要留下生物信息。

“老金還在用二十年前的防盜系統。”他停在掛著“金氏記憶銀行”銅牌的店鋪前，門框上的激光掃描儀正發出藍光，“告訴那個守財奴，林警官來收三年前的滯納金。”

全息投影在五秒后凝聚成肥胖的中年人形象。

記憶商人老金搓著鑲嵌數據芯片的金戒指，綠豆眼在蘇九笙的星環局徽章上轉了兩圈：“原來是官老爺駕到，不過小店最近不賣晶種......”

“我要看七月十七日的交易記錄。”林隱摘下墨鏡，碳化的右眼立刻引起激光掃描儀的警報。

他在警報聲中舉起破損的防護門殘片，七弦月銜尾蛇的刻痕正在滲出銀藍色冷凝液。

老金臉上的肥肉突然僵住。

投影閃爍間，真實的店鋪鐵門轟然開啟，露出堆滿記憶標本瓶的貨架。

那些泡在淡綠色溶液中的大腦皮層組織，正隨著生物電流微微抽搐。

“這是黑市最貴的隱私保護費。”老金叼著電子煙坐在犀牛角制成的辦公桌前，煙圈化作加密數據流消失在空氣里，“五個單位的記憶熵值，或者......”他渾濁的眼球轉向蘇九笙，“這位小姐的機械義肢。”

蘇九笙的燭龍外骨骼瞬間展開戰斗形態，肩部粒子炮的充能聲讓貨架上的標本瓶集體震顫。

林隱卻按住她的炮管，碳化的右手從風衣口袋掏出個琥珀吊墜——里面封存著半片正在融化的雪花。

“2015年的初雪記憶，夠換你三句話。”他將吊墜拋在鑲嵌頭蓋骨的玻璃茶幾上，“七日前哪位貴賓來過？篡改晶種用的哪套算法？銜尾蛇印記的源代碼在哪？”

老金突然劇烈咳嗽，電子煙掉在波斯地毯上。

蘇九笙注意到他左手小指在顫抖，那是植入型測謊儀發生作用的征兆。

貨架深處傳來生物硬盤過載的嗡嗡聲，某個標本瓶突然炸裂，淡綠色液體在地面匯成奇異的符號。

“林警官說笑了。”老金用金戒指敲了敲太陽穴，植入皮下的記憶體發出藍光，“上周來的都是普通客戶，至于您說的印記......”他的瞳孔在霓虹燈下收縮成豎線，“不過是三流駭客的涂鴉。”

林隱的右眼在此刻爆發劇痛。

他看見老金后頸的皮膚下閃過數據流的熒光，那些光點排列方式與銜尾蛇印記的拓撲結構完全一致。

紫色霧氣又開始在通風口聚集，這次凝結成了七弦月的形狀。

蘇九笙突然扯住林隱的衣領向后暴退。

燭龍外骨骼的警報聲響徹店鋪，貨架上的標本瓶接連爆炸，混著腦組織碎片的營養液在地面腐蝕出焦痕。

當紫色濃霧吞沒老金肥胖的身軀時，林隱在墨鏡破碎前看清了真相——記憶商人的虹膜深處，閃爍著與琉璃相同的淡金色數據流。

無需修改

翻譯如下：

（接上文）

林隱的視網膜上跳動著血紅色的熵值曲線，老金的每一句謊言都在空氣中撕開一道裂縫。

他摘下破碎的墨鏡，碳化的右眼突然爆發出幽藍色的電弧——那些跳躍的電光正在啃食他眼球的神經末梢。

“說謊的代價漲了十倍啊，老金。”林隱按住抽搐的右眼眶，指縫間滲出銀藍色的冷凝液，“你后頸的軍用級神經接口，是星環局三年前淘汰的T - 7型號吧？”

蘇九笙的粒子炮突然轉向，對準林隱的太陽穴：“你從哪里知道這個機密編號的？”

“現在該擔心的不是這個。”林隱抓住炮管，把它按在自己的眉心，碳化的手掌與金屬摩擦出火花，“看看那些紫色霧氣的凝聚速度——每立方厘米有七萬顆記憶晶種的納米機器人，正在重組老金的腦神經突觸。”

貨架深處傳來機械蟑螂的嘶鳴聲。

老金的電子煙突然爆燃，火星在空氣中編織成銜尾蛇圖騰。

林隱的諦觀之瞳在此刻捕捉到異常：老金左耳垂滲出的汗珠，正逆著重力向上漂浮。

“三句話換你半條命。”林隱的瞳孔分裂成六邊形蜂巢狀，每個晶格都映出老金不同時間段的記憶熵值，“七月十七日你給某位客人做過記憶加密，用的是量子退火算法的第三變種，而那個算法……”他突然抓起蘇九笙的機械臂，按在老金的后頸，“需要星環局的S級權限。”

金屬碰撞聲伴隨著血肉撕裂的聲響。

老金肥厚的皮下翻涌出銀白色的液態金屬，那些納米蟲群正要包裹蘇九笙的義肢，卻被燭龍外骨骼的等離子刃瞬間蒸發。

“坐標……”老金的喉嚨里發出電子合成音，七竅開始滲出紫色冷凝液，“北緯31°14'，記憶熵值超過臨界點就會……”他的眼球突然彈出眼眶，懸浮在空中組合成全息坐標。

林隱的右眼開始流血。

他看見那些懸浮的眼球內部，納米機器人正排列成七弦月符號——與父親實驗室爆炸現場的殘留圖案完全一致。

貨架上的生物硬盤集體過載，存儲著人類記憶的大腦切片在營養液里瘋狂抽搐。

“帶著你們該死的真相下地獄吧！”老金的殘軀突然膨脹成球狀，皮膚下蠕動的數據流匯聚成銜尾蛇紋路。

蘇九笙的戰術目鏡閃過紅色警報，她拽著林隱撞碎防彈玻璃窗，身后爆開的紫色濃霧將整個店鋪腐蝕成蜂窩狀。

兩人跌坐在堆滿電子棺材的巷子里。

林隱的右眼暫時失明了，但他準確地摸到了蘇九笙外骨骼的能源接口：“氦- 3核電池還剩17%的電量，夠你發射三次粒子炮。”

“你怎么……”蘇九笙拍開他的手，突然發現作戰服口袋里多了一枚生物芯片。

全息投影自動激活，浮現出布滿銹跡的巨型倉庫三維模型，墻面上用冷凝液畫著的七弦月符號正在滲血。

林隱把染血的墨鏡碎片按在傷口上：“老金臨死前給的禮物，是二十年前廢棄的第七記憶存儲中心。”他沾著銀藍色的血液在玻璃地面上畫坐標，“這里每塊地磚都浸泡著三千人的記憶殘片。”

蘇九笙突然用機械手指掐住他的下巴，戰術目鏡掃描著他滲血的右眼：“你的視網膜神經有37%是機械構造，星環局的數據庫里可沒有這條記錄。”

“彼此彼此。”林隱笑著吐出半顆碎裂的臼齒，齒縫里嵌著微型發信器，“蘇特工脊椎第三節裝甲板下面，藏著不屬于燭龍系統的生物芯片吧？”

霓虹燈在此時驟然熄滅。

整條黑市街道響起防空警報，無人機群的紅外掃描光束刺破紫色濃霧。

林隱在黑暗中準確地握住蘇九笙的粒子炮口，將炮管轉向東南方向三十度角——那里有一塊正在融化的玻璃磚，磚下滲出帶杏仁味的暗紅色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