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狗的鎖魂鏈纏住白芷手腕時,龍宮正殿的青銅漏刻正指向子時三刻。月光穿透琉璃瓦,在《涅槃殘章》上投下細密的鱗狀紋路,仿佛有無數小龍在竹簡間游走。
“來不及了?!靶绻泛黹g發出低吼,玄鐵面具下滲出黑血,“申猴的定海針...在共鳴...“
白芷指尖剛觸及竹簡,整座藏書閣突然傾斜。古籍紛飛中,她看見《洛書》殘頁懸浮半空,許凌峰的生辰八字正被混沌咒文蠶食。龜丞相的傳音螺滾落腳邊,炸開龍女最后的囑咐:“帶他走!去沒有時辰的地方!“
戌狗突然扯下面具,露出半張腐爛的龍臉。鎖魂鏈毒蛇般纏向白芷咽喉:“時辰到了,酉雞大人。“
白芷旋身避開,涅槃火卻只在鏈身上留下淺痕。她終于看清那些“銹跡“——分明是凝固的龍血,混著十二種生肖的怨氣。戌狗的瞳孔裂成雙瞳,左眼映著墮魔的辰龍,右眼映著癲狂的酉雞。
“你早就是混沌容器了。“白芷撞破窗欞,火翼在夜空中拖出血痕。戌狗的咆哮引動海嘯,龍宮結界應聲碎裂,露出深藏地脈的青銅柱群——那些本該鎮壓混沌的十二元辰柱,此刻正滲出粘稠的黑液。
寅虎的嘯天刀破空而至,卻在觸及戌狗脖頸時生生頓住。刀身映出可怖畫面:未羊的牧羊杖插在丑牛心口,卯兔的玉杵貫穿申猴咽喉,而執刀者...正是他自己!
“幻象!“白芷的淬羽箭擦著寅虎耳際飛過,卻在戌狗胸前炸成火星。箭簇融化的金液里,映出十二守護者自相殘殺的千種未來。
戌狗撕開胸膛,混沌結晶在肋骨間跳動:“看見了嗎?這就是誅魔的代價。“每說一字,便有一根元辰柱崩塌,生肖哀嚎如潮水漫過龍宮。
白芷的鳳凰火突然失控,心口銜珠烙印裂開血縫。許凌峰消散前的畫面在火焰中重組——他并非湮滅于燭龍之心,而是將龍魂注入每根元辰柱,成為困住混沌的第十三個囚籠!
“他把自己煉成了陣眼...“白芷的涅槃火開始回溯,燒穿時空褶皺。她看見許凌峰在化龍池底刻下血陣,看見他跪求龍女剜取逆鱗,看見他將真正的生辰八字刻入《洛書》夾層...
戌狗的鎖魂鏈突然繃直,混沌結晶射出萬道黑芒。白芷在強光中擲出《涅槃殘章》,竹簡展開成星圖,裹住十二道墮魔的生肖魂魄。當最后一道魂魄歸位,她終于讀懂殘章末尾的鳳凰密文:
**“誅魔者,當以摯愛為祭。“**
海天倒轉的剎那,白芷的淬羽箭調轉箭尖,刺入自己心口。涅槃火從七竅噴涌,燒出十三重業劫——每一劫都是許凌峰輪回的終點。戌狗在火中哀嚎,混沌結晶裂開細紋,露出核心處跳動的龍珠。
“你竟敢...“混沌之主的聲音支離破碎。
白芷握住龍珠的瞬間,十萬八千道時間線收束歸源。她看到龍宮初遇時少年眼中的星光,看到天機閣頂交握的雙手,看到化龍池畔那個未完成的吻...
“該醒了,阿峰。“
龍珠應聲而碎,許凌峰的身影在光塵中凝結。他腕間沒有龍紋,眸中不見金芒,唯有一枚鳳凰銜珠的烙印,靜靜烙在兩人相貼的掌心。
南海歸墟的浪濤突然靜止,崩塌的元辰柱重新立起。戌狗的玄鐵面具滾落在地,露出莫小乙蒼白的臉——他左眼的血色卦象,正與十二星圖完美契合。
“原來第十三道陣眼...“許凌峰撫過白芷心口的傷,“從來都是你?!?
海風拂過殘破的《洛書》,被篡改的生辰八字化作飛灰。真正的命盤在星圖中顯現,那里沒有混沌,沒有輪回,只有十二道星光環繞著永不交錯的軌跡。
卯兔的玉杵忽然指向東方,晨曦刺破黑暗。當第一縷陽光掠過許凌峰眉梢時,白芷看見他眼底轉瞬即逝的金芒——那是混沌最后的掙扎,也是新生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