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不過他與嫪毐沒任何關系。”

“他是楚人。”

呂錢頷首，旋即解釋道。

嫪毐是趙人，嫪正只是跟嫪毐一個姓，僅此而已！

“茲事體大，不用著急。”

“先讓他在咸陽住下。”

呂不韋白眉微皺，旋即道。

欲速不達也，因此，不能急著把嫪正送去甘泉宮。

“諾！”

呂錢當即領命。

然后帶嫪正離開了相府。

……

另一邊。

道家太乙山。

羋宸通過花錢賄賂道家天宗弟子，如愿見到了道家天宗掌門，赤松子。

赤松子年近七旬，須發盡白，已經連續執掌三輪‘雪霽’。

“小友從秦國來？”

赤松子看向羋宸，問道。

“是！”

“在下是奉君上之命而來！”

羋宸點頭，解釋道。

“君上？”

赤松子皺眉。

羋宸所言的這個‘君上’，多半不是嬴政，因為若是嬴政，他肯定會說是奉秦王之命而來！

“不知老先生可聽說過華陽夫人？”

羋宸見狀，邊想邊問道。

陽泉君聲名不顯，華陽夫人更出名，所以他才選擇直接搬出華陽夫人。

“華陽夫人？”

“老夫雖很少離開太乙山，但華陽夫人還是知道的。”

“汝是奉她命而來？”

赤松子白眉微沉，輕捋了幾下胡須。

現在的山東六國之人談及秦國，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呂不韋，就是華陽太后或者許林，無論怎么排，華陽太后都很難跌出前三。

之所以前三沒有嬴政，是因為嬴政還沒加冠。

若不是華陽太后，嬴異人能成為秦王，嬴政能繼位稱王？

“算是。”

羋宸頷首。

然后看向了不遠處的道家弟子。

赤松子見狀和煦一笑，揮袖屏退了左右。

道家弟子走遠后，羋宸上前幾步，把呂氏春秋涉嫌抄襲道家經典學說之事，告訴了赤松子。

話畢，他從懷里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呂氏春秋中與道家學說有關的章節。

看完后，赤松子頓生不悅。

“這是真的？”

十多個呼吸后，赤松子放下那一沓草紙，不茍言笑的問。

“老先生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咸陽查。”

羋宸笑著建議道。

赤松子見羋宸一臉從容，想來羋宸沒有說謊。

“老先生。”

“其實不只是你們道家，還有儒家，墨家，法家等。”

“伏念先生估計已經動身去咸陽了。”

羋宸正色補充道。

話畢，他把呂氏春秋抄襲百家經典的細節，如實告訴了赤松子。

聽完后，赤松子臉色極其難看。

其實早在去年，他就聽說了呂不韋野心昭彰，但他沒想到呂不韋這么快就把手伸到了道家！

在秦國權傾朝野不滿足，當羅網之主不滿足，現在想當諸子百家之主？

早在草紙和印刷書問世時，赤松子就想入秦一探究竟。

如今呂氏春秋涉嫌抄襲道家經典，他要親自去一趟秦國！

“老夫會親赴咸陽。”

念及此處，赤松子面無表情道。

“多謝！”

羋宸聞言拱手一拜。

然后離開了太乙山。

時間緊迫，下一站是去墨家機關城。

……

七日后。

咸陽，相府。

用過午飯后，呂錢把他對嫪正的考察結果，雙手遞給了呂不韋。

第一，嫪正和嫪毐沒有任何關系，只是恰巧一個姓而已。

第二，嫪正雖長得不高，臉像女人，但那方面并不弱，或者可以說，很強，只是比嫪毐略弱而已！

第三，嫪正很聽話，不像嫪毐很狂妄，野心勃勃。

看完后，呂不韋摩挲著手指陷入了沉思。

嫪正優點雖然不少，但缺點也不少，比如不夠高，不夠帥，趙姬能瞧上他嗎？

“大人。”

“屬下以為，太后久居深宮，想要的是服侍。”

“至于服侍之人夠不夠高，夠不夠俊美，不太重要！”

呂錢恭聲道。

呂不韋聞言若有所思著點了點頭，覺得呂錢所言不無道理。

“既如此，你找機會送他進甘泉宮。”

略作沉吟后，呂不韋命令道。

“是！”

“其實屬下有個計劃，不知……”

呂錢咳嗽兩聲，欲言又止。

“說！”

呂不韋催促道。

他最煩別人說話磨磨唧唧的了！

“嫪正無論身高，還是長相，都像女人，他還會模仿女人聲音。”

“因此，屬下想讓他男扮女裝，以宮女的身份去甘泉宮。”

呂錢道。

“可。”

呂不韋漸白的眉頭微皺，旋即點頭。

男扮女裝確實比以假閹人入甘泉宮更合適！

“大人可還記得冬月姑娘？”

呂錢畢恭畢敬的問。

話畢，他上前幾步，給呂不韋倒了碗茶。

“冬月？”

呂不韋搖頭。

他并不好色，因此，對女人印象不深，與許林完全相反！

“就是她。”

“幾年前，我送她進的甘泉宮。”

“她與嫪正不僅身高差不多，身材也差不多，屬下想讓嫪正接替她。”

“攻其不備出其不意，等趙太后發現，為時已晚！”

呂錢壞笑著補充道。

“假冒，然后偷襲？”

“你這個主意倒是不錯，但要注意分寸。”

“具體細節老夫不過問，老夫只要結果！”

呂不韋目光一凜，不茍言笑道。

“是！”

呂錢當即領命。

然后離開了相府。

離開相府后，呂錢找到嫪正，兩人去了從甘泉宮去冬月家的必經之路上。

呂錢為何今天找呂不韋說此事？

是因為冬月明天該休沐，不出意外的話，等太陽下山，冬月就會換上便服，從甘泉宮回家。

……

小半個時辰后。

呂錢和嫪正在官道旁等到了冬月。

冬月今年二十出頭，中人之姿，胸脯不鼓，屁股不大，但很有眼力見，為人老實。

“呂大人？”

“您怎么在這？”

眼角余光瞥見呂錢后，冬月吃了一驚。

然后哈著白氣走向了呂錢。

雖已是冬末，但溫度還是很低。

“我聽說你明天休沐，所以專門在這等你呢。”

呂錢朗聲道。

“專門等我？”

冬月聞言一愣，抬手指向了她自己胸口。

她最近幾年在甘泉宮沒犯過什么錯，呂錢專門等她做甚？

“對。”

“你不是一直想回老家照顧爹娘？”

“現在機會來了！”

呂錢笑著補充道。

話畢，他抬手指向了嫪正。

嫪正此時正一邊看冬月，一邊畫冬月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