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羽飛悠悠醒來,覺得右胸疼痛異常,那半邊身子仿佛沒了知覺,沉重得拖累著身軀。
面前,火光閃動,一名男子背對著她坐在火堆前,焦香味彌漫著整個屋子。
窗外已是漆黑一片,也不知現在是何時。
“你醒了?”楊源頭也不回,正在悠然地撕著烤雞吃。
淺羽飛下意識去摸腰間的玄鐵長刀,卻摸了個空。
刀已經被楊源卸了,擱在土墻上。
“你既早已在那,為何遲遲不救我?”
楊源不緊不慢地道:“急什么,生死有命,不是我能夠左右的。”
“你?!”
楊源將這句話一字不改地還給淺羽飛,氣得她胸口一陣劇痛,差點都喘不上氣來。
淺羽飛強撐著起身,靠墻坐著。
“我餓了。我也要吃。”她冷聲道。
楊源仿佛沒有聽清楚,轉過身來,抓了把干稻草擦擦手。
淺羽飛見到他跟前一堆雞骨頭,顯然是已經將整只山雞都吃完了,只能氣得干瞪眼。
楊源瞧著淺羽飛的神情,仿佛這會才明白過來,笑著聳聳肩:“你剛才不說,現在吃完了。”
淺羽飛瞪了他一眼,忍著肚中饑餓,撇過臉去假寐。
過了會,楊源拿著一柄匕首過來。
淺羽飛料想他也不敢亂來,但是看到明晃晃的匕首,她還是有些心慌。
“你胸口的暗器尚未取出,再不救治,可能就為時已晚。我念你是同門,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其一,我救你,但是你得保證,接下來得聽我的,不能亂來。”
淺羽飛冷哼一聲:“做夢!”
楊源也不著急,接著往下說:“其二,你自生自滅,好自為之。我沒有那么多時間耗在你身上。你盡快選吧。”
“你就不怕張堂主問起我來?”淺羽飛威脅道。
“拿張堂主壓我?”
淺羽飛嘴角抽動,惱怒至極。
楊源又笑著說:“淺師姐難道忘了,你是被黑衣人打傷的。我只是個山門雜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騙了個特務使的名頭,如何有本事傷害淺師姐?”
淺羽飛恨得牙癢癢,這些話都是她的原話。現在被楊源原封不動地還回來,可恨程度更甚。
楊源收起笑容:“行了,選吧。”
“不選!”淺羽飛賭氣道。
“無所謂,愛選不選。”
楊源走去另一邊躺下休息。
淺羽飛瞧著他躺著的背影,暗道:“等你睡著了,我一刀殺了你。回去就說途中遇到黑衣人襲擊,沒能保護好你。張堂主見我受這么重的傷,也不好再怪罪我。”
決定之后,淺羽飛靠著墻閉眼睡覺。
等到楊源打起鼾來,她睜開眼,慢慢挪到墻角取了她的玄鐵長刀。
然后,她躡著手腳走到楊源身旁,剛想舉刀砍下,突然見著墻上那晃動的黑影,心里一驚。
意識到是自己的影子后,才松了口氣。
她舒了口氣,心道:“難道我是被那幾個黑衣人嚇到了?還是將火滅了再殺他吧!”
她拾起一顆小石子,手指輕彈,登時將那堆火熄滅了。
正當她對著楊源的背心斬下,眼前忽然一亮,火焰又重新復燃了。
淺羽飛嚇得花容失色,心道:“怎么回事!我明明把火熄了!怎么又燒起來了?”
楊源翕開一只眼偷瞄了一下淺羽飛,抿了抿嘴,翻了個身子繼續睡。
“剛才大概是沒有完全滅,風一吹,火星子又復燃了。定然如此!”淺羽飛給自己心理安慰。
她又一次將火熄滅了。
這次剛提起刀,轟的一聲,火焰猛跳一丈高。
淺羽飛因為離著太近,衣服一下子被燒著了。她拼命拍打,又在地上來回翻滾。
但不知怎么回事,這火就是不滅。
楊源聽著聲音醒過來,看到淺羽飛裹著一層火焰在那邊打滾,慌了神,擔憂道:“淺師姐,你沒事吧!”
淺羽飛怒道:“愣著干什么,還不快來幫忙!”
楊源裝作笨拙的樣子幫她拍打火焰,每一下力道都不輕,打得淺羽飛雙眉緊蹙,暗道:“好痛啊,這人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有好幾次,還拍到了淺羽飛的臀部,羞得她大罵:“你往哪兒拍啊!”
“我好心替你滅火,你若不要,那我不拍就是了。”
淺羽飛右胸中箭,右手使不上力,任這火勢燒下去,到時將她衣服燒穿了,皮膚裸露尷尬不說,恐怕還會危及性命。
當下一咬牙,翻過身去,悶聲道:“拍吧!拍吧!”
楊源為難道:“這火燒得旺,怕是難以快速拍滅。”
“那你用力啊!”
楊源這才用力拍了幾十下,然后將那火焰一收,疲憊地坐下:“終于是拍滅了。”
隔了會,淺羽飛深吸了口氣,像是下了決心般。
“幫我把暗器取出來吧。”
這讓楊源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那行,把衣服褪下。”
淺羽飛一愣,臉頰頓時緋紅。她緊閉上眼,緩緩躺下,將頭撇到一邊。
楊源忽然意識到,她后背中掌,右手早已抬不起來了。
“淺師姐,得罪了。”
他伸出手去滑向她衣襟的系帶,輕輕一扯,外衣散開,露出里面貼身的白色褻衣。
鮮血已將那層薄薄的布料浸透,緊貼在肌膚上,勾勒出她胸口的輪廓。
淺羽飛緊緊閉著眼睛,貝齒輕咬,身體還有些微微的顫抖。
楊源刮了眼就臉頰發燙,心跳也加快了。
淺羽飛感覺楊源許久沒有動作,睜開眼來,卻見楊源愣愣地盯著她的胸口出神。
“你看什么啊!再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楊源回過神,一陣苦笑。
他小心翼翼地掀開褻衣,露出右胸一片雪白細膩的皮膚。
箭鏃已深深嵌入皮肉,周圍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后,他將匕首在火堆上烘烤了片刻。
楊源盯著她雪白的胸口:“你忍一忍。”
“知道了。”
淺羽飛咬緊牙關,唇色蒼白,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呼吸急促而微弱。
呼出幾口濁氣之后,楊源的手穩穩地落在她胸口,匕首精準劃開傷口周圍的皮肉。
“嘶——”淺羽飛悶哼一聲,身體微微顫抖。
楊源的動作迅速而沉穩,手指探入傷口,摸索著箭鏃的位置。
終于,他的手指一勾,將箭鏃從血肉中拔出,帶出一片血花。
然后迅速從懷中掏出金瘡藥,撒在傷口上,又撕下自己的衣襟,給淺羽飛包扎妥當。
忙活完,已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