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星凝瞠目結舌的注視下，沈默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林星凝有些不難以理解：“為什么要免費。且不說這本學習筆記如此優秀，光是沈默這個活招牌，就能招攬不少生意。滸溪中學應該沒有第二個沈默，有著如此神奇的經歷。”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沈默神秘地說道。

“我要成為您的第一個忠實用戶。“林星凝拍了拍胸脯，“無論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是你第一個擁護者。”

沈默伸手輕揉林星凝的發絲。

“你不是用戶，是我的合伙人。“他又捏了捏那個會發聲的小灰熊肚子，“而且我已經接受了賄賂。”

“一言為定！”

林星凝笑著伸出小拇指，兩人手指相勾時，少女清脆的聲音在雨聲中格外明亮：“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那我可要好好為老板工作才行。”

林星凝像模像樣地找了把椅子坐在書桌前，仔細翻閱學習筆記，越看越是驚嘆：“各科筆記堪稱完美！”

“現在還是起步階段。“沈默的聲音低沉而克制。

“整個滸溪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能在短時間內提升成績這么多的學生。“林星凝頻頻點頭，這些年耳濡目染的商業經驗讓她很快抓住重點，“你是想通過免費發放積攢第一批用戶，讓他們自發宣傳？”

沈默打了個響指。

“以后有的忙了。“盡管做好了長期規劃，沈默還是遇到了第一道難關——他聯絡的多家印刷廠均以訂單量太小為由拒絕合作。唯一愿意接單的廠家，報價竟高達28.5元/本。

林星凝的指尖突然戳了戳沈默眉心：“才十八歲，眉頭皺得跟八旬老翁似的。”

“明天去印刷廠取樣品，首批印了500本。“沈默故作輕松地伸懶腰，“先看看市場反應。”

......

瓢潑大雨中，彩虹印刷廠的鐵皮屋頂被雨點砸得砰砰作響。

沈默站在轟鳴的車間里，看著眼前油光滿面的男人。劉廠長正捻著嘴角那撇小胡子，倒三角眼里閃著狡黠：“年輕人，這個數真做不了。“他豎起四根香腸似的手指，“現在原料漲價得厲害......”

“四十五？漲幅超過37%，劉廠長這是要坐地起價？”

“話別說這么難聽。“劉廠長故意踢了踢腳邊的廢料，車間頂燈應聲閃爍，“整個滸溪就我們愿意接小單子，年輕人要學會感恩......”

沈默突然抽出本樣書，殘缺的燙金紋路在燈光下格外刺眼：“那這個怎么解釋？”

“機器老了難免有點小毛病。“劉廠長摸著啤酒肚訕笑，“又不影響使用......”

沈默指尖摩挲著燙金殘缺的書脊，雨點擊打鐵皮屋頂的聲音突然與前世記憶重合。2022年《滸溪晚報》頭條《彩虹印刷廠偷排危廢被查封》的報道閃過腦海。

“聽說貴廠擴建時......“他忽然用鞋尖碾了碾墻角滲水的青苔，“在地下埋了三個三十噸的化工原料桶？”

劉廠長瞳孔驟縮，肥厚手掌死死撐住操作臺。這個秘密本該隨著那支施工隊永遠埋葬在暴雨夜。他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狡詐的眼神也變得混沌，沒想到臨了了還栽在一個賣毛頭小子的手里，只能認栽。

“現在處理危廢每噸三千八。“沈默亮出手機里的舉報頁面，“需要我幫您計算罰款金額嗎？”

刺耳的卡紙聲突然響起，三十七摞內頁在傳送帶上打滑，像極了劉廠長后背瞬間浸透的冷汗。

“二十八塊五！按原合同！“他扯著嗓子對倉管吼，倉管踉蹌著跑過來，“立刻把燙金機修到能當鏡子用！”

……

暴雨依舊。

沈默打了好幾通過電話，依然是占線狀態，聯絡好的貨車臨時爽約，甚至不給任何的理由，沈默看著五百本筆記本陷入沉思。

此時，雨漸漸的笑了下來。

一個絡腮胡子大叔對著沈默喊道：“小伙子，是你要運五百本書吧？”

……

暴雨漸歇時，五百本筆記已整齊碼在廂貨車里。

沈默撫過完美無瑕的鎏金封面，突然發現裝訂線顏色與樣品不同。前世接觸過軍工材料的他瞬間認出，這是用在防彈衣上的凱夫拉纖維。

“叔，我這些都是印刷品，這暴雨天運輸會不會受潮。”

沈默看著運輸的絡腮胡子大叔問道。

“小伙子，不會。”絡腮胡子大叔臉上的褶子都笑出來了，他用脖頸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此時，大叔接起一個電話，“哎，哎，不會的，我們的防潮做得很好，即使是書本也不會受潮。”

絡腮胡子大叔掛斷電話：“您放心吧，小伙子。”

“那辛苦您了。”

沈默連連道謝。

“小伙子，上來吧，我捎您回去。”絡腮胡子大叔一臉客套的表情，對沈默說話都變得格外尊重。一個比他父親還要年長幾歲的大叔，對他一個毛頭小伙子用‘您’多少有些讓他不能理解。

貨車行駛在路上。

絡腮胡子大叔叼起一根煙，又咧嘴笑了笑問道：“小伙子，不介意我抽根煙吧。”

“沒事，我爸也抽煙。”沈默說道。

大叔愜意的叼著煙，單手掄著方向盤，斜睨了一眼沈默，像是有什么好氣的，終于忍不住問道：“別怪大叔多嘴，您這樣身份的人，還親自跑場子？”

“我？身份？”沈默一頭霧水，“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學生，能有什么身份。我這不也想做點買賣賺點錢，這可是我爸背著我媽偷偷給我的創業基金。”沈默故意壓低聲音說道：“要讓我媽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大叔猛抽了一口，愜意的吐著煙圈。

他呲牙一笑：“小伙子不實誠。”他拍了拍自己的工裝，“我們公司做貴重品運輸可不便宜，我們老板親自吩咐的，要好好云這一批貨。”

沈默這才注意到大叔的工裝。

[蘇氏供應鏈]。

“我們老板雖然是做那什么教育設備起家，可是這些年也投資了這供應鏈。”他掐滅煙蒂，又點燃一根，“小伙子別害臊，你是不是我們老板的準女婿。不過我們老板家的千金都讀大學了，你這才讀高中，也沒什么，女大三抱金磚。”

沈默訕訕的笑了笑沒有應答。

蘇？他搜索著認識的人，有這一號人物嗎？

此時，手機突然震動。

莊漪薇的名字在屏幕閃爍：“最近顏小姐情緒有些低落，您能不能……”沈默在電話這端聽著，聽到莊漪薇的聲音突然眼前一亮：“倒是姐姐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做一些有趣的事情。”

絡腮胡子大叔一臉壞笑的看著沈默，豎起大拇指：“小伙子，大叔年輕的時候有你一半的功力，這輩子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