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身處暗處,借著微弱月光,仔細看著手帕上寫的字,嘴角微微上揚。
目的已經達到,案子的脈絡也逐漸清晰。
青云山莊里蠱魔暗藏,以按摩術為障眼法,施展曼陀羅情花蠱,迷惑男人心智,勾引武者在夜間幽會。
從而使他們拋妻棄子,無故離家出走,最終落入蠱魔圈套。
源頭基本查清,可明月橋究竟是何人暗藏,擄了這些武者又送往何處,有什么目的,陳墨尚不清楚。
他不動聲色地離開青云山莊,并沒有當場將小云蠱魔的身份揭穿。
若此時急著收網,很可能將暗中隱藏著的大魚驚跑。
倒不如順藤摸瓜,把來龍去脈全部查清楚,再將其一鍋端掉。
當然,自己也不會傻乎乎地孤身犯險,以身誘敵。
思索片刻,他計上心來,倒不如抓個替死鬼,代替自己去明月橋赴會,
自己則悄悄跟在身后窺探,伺機而動。
憑借臻至圓滿的云蝶迷蹤步,陳墨自信在跟蹤追查時,幾乎可以做到掩聲匿跡,不會輕易被他人察覺。
至于這替死鬼的人選,他心中也有了主意。
自然是劉剛大少爺!
平日里他做過哪些傷天害理的壞事,且先不提。
可他消極查案,枉顧人命,甚至以權謀私,坑害婦女,兩項罪過板上釘釘。
失蹤武者的家屬都可作證,并不冤枉。
陳墨不是圣母,即使身處亂世,也不會同情這樣的人間渣子。
此外,還需盡快提升自己的武道實力。
明夜見機行事,若被迫要和蠱魔一戰,自己多一些實力,便可多幾分勝算。
“繼續泡湯!”
他發現自己先前陷入了一個思維誤區。
“沈冰璃曾經囑咐我每天只能藥浴一個時辰,那是她根據正常人的身體承受極限給出的建議。”
“而我有月華玉露護體,早就不能按照尋常人的經驗行事。”
“如果自己的極限是一個時辰吸收二十份藥材,那我連泡10個時辰狀體湯,豈不是就可以吸收兩百份藥材,相當于普通武者修煉足足五年之久。”
外部危機接踵而至,陳墨已經身陷漩渦。
至少現在看來,他和那群蠱魔是真杠上了。
必須盡快提升實力,方能有更多自保的本錢。
只要身體能夠承受狀體湯的熬煉,不會爆裂而亡,或走火入魔,泡多久都不嫌多!
陳墨快步趕回藥房,看見掌柜已經將一百份藥材用麻袋整整齊齊裝好。
掌柜瞧見看見陳墨走進來,立刻笑瞇瞇迎上去。
“小哥,藥材都給你裝好了。”
“說好了打八折,找您二十兩余錢。”
陳墨接過碎銀,在手中掂了掂,隨后將其收進懷里,掌間又亮出一枚百兩銀錠。
“再加一百份藥材。”
……
陳墨扛起兩麻袋藥材,大步回到縣衙,接著便使喚三班差役為自己劈柴生火,燒起一大缸熱水。
他雖不想讓衙門參與破案,知曉自己行蹤,但使喚這些人干干粗活,還是很樂意的。
他還特意吩咐這些差役,每隔一個時辰,需將二十份藥材一起研磨成粉,倒入缸中。
那些三班差役皆是磨皮武者,看得出陳墨這是在藥浴煉體。
可他們心中疑惑的是,那么多藥材一股腦地灌進去,這位見習鎮魔使大人,真就不怕把身子給煉壞了?
心中雖這般想著,然而他們手上卻絲毫不敢懈怠。
陳墨說什么,他們便乖乖照做,不敢有半句頂嘴。
等到藥液被燒得滾燙,陳墨深吸一口氣,踏入缸中,眼前展開面板。
【金玉磨皮法:入門】
【月華玉露:34】
他每隔一個時辰,便滴入2滴月華雨露,將二十份壯體湯藥材里的藥力全部吸收。
接著再循環往復,繼續浸泡修煉。
藥力強勁,湯液劇烈翻滾,蒸起騰騰霧氣,仿若有無數金針銀刀,或扎入,或剮蹭著陳墨的皮膚。
但陳墨憑借玉露護體,牙關緊咬,強忍著這般如煉獄般的摧殘。
直到10個時辰后,陳墨緩緩睜開眼眸,終于長長呼出一口濁氣。
他一腳跨出缸中,垂眸看向自己的身體皮膚,伸出五指摩挲其上,只覺皮膚宛若覆上一層金甲,堅不可摧。
守在缸外的幾名差役,為了按照陳墨的命令,每隔一個時辰準時加入藥材,已經熬了一天一夜,幾乎沒敢合眼。
畢竟這鎮魔使大人連劉剛少爺都敢抓,他們若不小心誤了時辰,惹得大人不開心,那可就要遭老罪了。
此刻,他們看到陳墨從缸中走出,均是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只因陳墨的皮膚泛出金玉般的光澤,與一天前剛剛藥浴時皮膚的質感相比,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一天時間,如此突飛猛進,簡直就是妖孽般的存在,完全超出他們的想象空間。
怪不得能被鎮魔校尉欽點成為見習鎮魔使。
【金玉磨皮法:圓滿】
陳墨看向面板,滿意點頭。
晉升速度和自己預料的差不多。
地藏真勁的加持下,自己煉體的速度本就要比尋常武者快上許多。
花去五年時間磨皮圓滿,其實并不奇怪,甚至還略有點長。
他心中猜測,或許在泡到五六個時辰的時候,自己早就已經磨皮圓滿了。
因為他能感覺到,體內還有很多藥力殘余。
等邁入煉肉關時,這些暫時還未被轉化的藥力,應當會被完全吸收。
如此看來,倒也不算是浪費。
“在沒有得到完整的煉體功法前,磨皮圓滿已經是自己能夠觸達的極限了。”
此時,陳墨回到衙已經過去一天一夜,距離約定的明月橋子時相會,還剩下不足一個時辰。
“該去找替死鬼了。”
陳墨來到監牢,將值班差役全部打發走。
隨后換上一套夜行黑衣,戴上一張冰冷面具,將關押劉剛的牢房門緩緩打開。
他刻意換了個音色,讓聲音聽起來沉悶而沙啞:
“劉剛少爺。”
“劉典史讓我來救你了。”
劉剛雖在監牢中并未吃苦頭,甚至還被牢房差役們好吃好喝地招待。
但他其實心中無時無刻不在擔憂自身安危。
在他眼里,陳墨傍上了鎮魔司的大腿,搖身一變,成為見習鎮魔史。
自己的罪行可以說是板上釘釘,若陳墨執意要和自己過不去,利用鎮魔司的名頭,非要將自己置于死地。
父親大人能保住自己嗎?
此刻,他看到黑衣人偷摸摸潛伏而來,意識到父親終于出手相救,猛得一個激靈,走到牢門邊,像抓住救命稻草搬,死死拽住陳墨的手,聲音有些顫抖:
“可以放我出去了嗎?”
陳墨佯裝嘆了口氣,面色為難道:
“少爺,典史老爺說鎮魔司在上面壓著,翻不了案。”
劉剛聞言,心如死灰,猛得甩開陳墨的手:
“那怎么辦?”
陳墨神情鎮定,接著道:
“不過老爺說了,雖然翻不了案,但也不能坐以待斃,不如尋機會逃走,先把命保住,再做打算。”
“趁現在夜深,那查案的見習鎮魔史沒有防備,你安心離開吧,老爺已經打點好了。”
“你換一身打扮,戴上面具,不要被人認出身份,然后趕緊去往明月橋。”
“老爺在那里安排了一位姑娘接應,名字叫做小云。她會帶你直通城外,先避避風頭,再想辦法回來。”
聽聞是位姑娘接應自己,劉剛心里一喜,嘴角不自覺綻開。
還是老爹懂我!
知我若在外避難,必定孤獨難耐,甚至還安排了一位美嬌娘與自己相伴。
劉剛點點頭,接過陳墨手里的另一套夜行黑衣和面具,麻溜套在自己身上。
……
走出監牢,夜色愈發深沉。
陳墨看著劉剛一路狂奔,往明月橋的方向趕去,而自己則手握金陽寶刀,小心跟隨其后。
明月橋畔,陰風陣陣。
劉剛一路跑來,累得氣喘吁吁,扶著腰,大口喘起粗氣。
見橋上空無一人,他心里慌了神,趕忙呼喊起來。
“小云姑娘。”
“你人呢?”
陳墨潛伏在橋畔一茂密雜草叢后,默默窺視橋上的一舉一動。
他心中隱隱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出現的是昨夜的蠱魔小云,亦或是其他同黨?
就在這時,橋頭突然傳來一道沉悶聲響。
陳墨抬眸望去,隨即渾身巨震,他發現劉剛的腦袋已經滾落在地,鮮血汩汩流出。
他屏住呼吸,胸膛劇烈起伏。
一切發生地太快太突然,他甚至都沒看出殺手使的是什么兵器。
就連自己的刀勢,也無法隔空取走項上人頭。
“莫不是……”
“刀氣!”
陳墨猛然想起什么,瞳孔猛地放大。
他曾聽沈冰璃說過,刀勢之上,便是刀氣,能在無形中傷人。
此外,沈冰璃還曾分析過,很有可能有一位暗藏的武者,以刀氣斬首了那夜的地焰幼虎。
“會是同一人嗎?”
黑衣人腳步沉穩,渾身透著冰冷寒意。
他一手拎起劉剛腦袋,一手拖著尸體,緩步下橋。
古怪的是,黑衣人腰間系著三盞燈,燈芯內白色火種微微發出光亮。
“那該不會就是沈冰璃所說的驅鬼燈?”
陳墨揉揉眼睛,心中大訝,胸膛也隨之劇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