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事那確實是沒辦法。”聽到少年這么說，男人眼珠子一轉，“現在的人啊，眼叼，都不樂意看魔術了，也就筱筱他們玩玩煉石還能有點受眾了。”

“是，煉石這玩意兒觀賞性確實高。”少年笑著點了點頭，但并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延續下去，“欸，李會長，不留下來吃個晚飯么？”

“啊，我就不了，我就不了。”男人連連擺手，走到少年身前輕聲道，“你也勸勸你爺爺，魔術和煉石異能并非不能共存，相反說不定還能拔高魔術的上限呢，我啊，一直都很看好你。”

“哎喲喲，受不起受不起。”

少年笑著附和，陪著男人走到門口，直到對方消失在視野中時他才進了小屋。

“爺爺。”

少年換上拖鞋，踩在木板上發出了吱呀吱呀的聲響。

“啊，望月回來啦。”

聞人望月，這便是少年的名字。

“嗯，今天沒掙著錢。我啊，回來啃老了。”

聞人望月笑著坐在餐桌前，此刻在餐桌上已經擺了一碗菠菜雞蛋湯。一位發須皆白，腰桿還算直挺的老爺子端著兩盤炒菜從廚房中走了出來。

“掙不著就掙不著吧，不急這一天。”老爺子將盤子放在桌上，囑咐道，“你先去洗手。”

“好嘞好嘞。”

聞人望月點了點頭，走到房間角落的面盆架前，涮了涮手后又撲了一把水在臉上。

“爺爺，李會長剛才又來推銷煉石了？”

坐到餐桌前，聞人望月端起飯碗故作隨意地問道。

“是。”老爺子點了點頭，從那盤豬油渣炒油麥菜中夾起僅有的一點豬油渣放到了少年碗中，“他的意思是可以白送咱一塊，但我沒要，我啊，不怕掙不著錢，也不怕餓著。我只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活著，實在不行，咱就轉行去干點別的唄。”

“是是。”聞人望月點了點頭，又將豬油渣送回到了老爺子碗里，“這玩意兒還是您老吃吧，我吃不慣這帶油的，膩著慌。”

“臭小子，沒兩個子嘴還挺挑。”

老爺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就這豬油渣吃了兩口飯。

飯后，聞人望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站在窗口處仔細確認了四下無人后，才打開了最下層抽屜上掛著的小鎖。

在其內，一本略有些分量的筆記本就這樣靜靜地躺在那里。

聞人望月拿出筆記本，拉上了窗簾坐在書桌前翻開了第一頁。

“我叫聞人望月。”

筆記本第一頁第一行，便是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自我介紹。

“一年前，我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個世界，仿佛穿越一般。雖然說法很玄幻，但這一年來我并未發現這個世界除風土人情外還有什么和原本世界的顯著差別。只有一點——我的記憶正在逐漸模糊，對于過往那個世界的記憶已經所剩不多，為了防止自己忘掉一切，我提筆寫下了我認為比較重要的事情。再度醒來的我，希望你每天都能保持翻看這本書的好習慣，這樣至少能養成肌肉記憶。

一、失憶的癥狀并不發生在我身上，據我調查發現，周遭的所有人都有著這種癥狀，甚至于說比我更加嚴重，半年前，他們還能保有三天的記憶，但近段時間，他們的記憶便幾乎只能存在一天。

二、老爺子人很好，可以完全相信。只是可惜他不是玄幻小說里那種隱藏大能，只是一個普通的老頭。老爺子祖上便是變戲法的，這算是家傳手藝活。好在原本的那個孫子天賦也不好，學了三年也變不出什么花樣來，所以現學也不算費勁。

三、保持好你的人設，不要讓別人發現異常，我最近感覺有人在暗中窺伺。記住，一定要表現得像個愣頭青。我不知道我的魔術天賦怎么樣，但你至少需要做好兩件事，其一便是每天表演的魔術都不能和前一天的一樣，因為觀眾們雖然沒有記憶，但卻會下意識地討厭重復的表演；其二，就算你學會了什么厲害的技巧也不要輕易展示，否則容易拔高觀眾的閾值。

四、這是我最近新發現的，一種名為煉石的物品出現在了市面之中，主要針對的就是街頭表演者。煉石是一種很神奇的物品，雖然我說不清具體原理，但它確實可以讓人在一定程度上做出類似于超能力的事情。不過煉石應該也有等級之分，現在所能看見的要么是手指變成打火機，要么就是讓水龍頭漏水，應該都是比較低級的用法。煉石為何出現？推銷他的人的目的是什么？我說不清楚，但我想我有必要去接觸。這并不是因為我有多么向往超能力，而是因為我的記憶保質期比別人稍長一些，因此也知道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隔壁鄰居有個叫王大的，我對他的印象還算清晰，但忽然有一天，他莫名其妙的失蹤了。而那些記憶只能保鮮一天的人很快就遺忘掉了王大，可我記得。我明白，城市里一定有著什么超出認知的存在。我不希望下一個失蹤，被遺忘的人是老爺子或我自己。想要對抗深淵，那就必須要理解乃至成為深淵。但有一點需要注意，不能直接去買市面上的煉石，我總對這些東西有點抵觸。

五、這是在上一條寫完后的幾天我的新發現，異常現象似乎總發生在晚上，也是因此城市里的人一到晚上就會下意識地閉門不出，這是行動的好時機，至少我這么多天來還沒有受到什么襲擊，不過還是希望你保重，不要輕易死在歷史的塵沙中，成為微不足道的塵埃。

六、小心方舟集團！那里的所有人都不能相信！！！”

“呼——”

一口氣看完了筆記本中的內容，聞人望月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腦袋。他對于本子上的內容感到陌生，根本不記得自己是在何時寫下的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最后一條，絕對是在近段時間才寫的。

“方舟集團。”聞人望月靠著椅背，瞇眼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