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開門，臉色捉摸不定。

午夜班車上，王春秀慘遭肢解，售票員和司機又被割喉，兇手殺人手法這么殘忍，姜紅還能安然無恙嗎？

我突然想起來給姜紅打電話的時候，她告訴我，她不想讓他發現。當時我只顧著想其他事，沒有注意到這句小聲的話，現在回想起來，細思極恐。

這個“他”說的會不會是劉鳴？

白天在咖啡廳的時候，姜紅左顧右盼，眼神閃躲帶著恐懼，顯然是在躲著誰。劉鳴一來的時候，她更像一只驚慌失措的兔子。

我敢肯定，劉鳴完全沒有姜紅嘴里說的那么好，她只是在我面前顯示她的虛榮而已，劉鳴一定有什么地方讓她感到恐懼不敢言。

“翁嗡嗡——”后面的書桌上，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有短信進來了。

我立馬轉身來到書桌前打開手機，短信是姜紅發的，上面寫著兩個字:

救命！我頓時大驚失色，慌忙撥打姜紅的電話，可電話嘟了好幾聲，硬是沒有人接聽，不詳的預感從我的心底升了出來。

我不甘心地再次撥打姜紅的電話，這一次，居然是關機的聲音。

姜紅一定出事了！

我懊惱地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要是白天在咖啡廳能阻止劉鳴把姜紅帶走，那么她現在也不會遇到危險。

我趕緊給江濤打電話，詢問姜紅家的地址，然后打了報警電話，通知了這趙良。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姜紅一旦出事，警察肯定會找上我了解情況。

我索性匆匆套了件外套，跑到樓下等待趙良，深夜的小區，寂靜無比，樓下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冷風吹過，我縮了縮脖子，出現了幻聽，風吹到耳邊的聲音，就好像姜紅在向我告別，她對我說，陳舟，再見了。

等了好一會兒，趙良的車才開了過來，我伸手遮了遮刺眼的燈光，然后打開門坐了上去。來到姜紅租住的房屋，里面燈火通明，都是警察，我捏著鼻子走進去，看到姜紅張著腿，赤身裸體地死在床上，兇器是一根晾衣桿，自肚臍眼貫穿到后背。

整個畫面血腥不已，腥臭味鉆進我捏緊的鼻孔里，我臉色蒼白地跑到門口，嘔吐起來。

嘔吐完了，我靠著墻壁，不敢再進去看姜紅，她扭著頭，眼神掙扎的樣子讓我感到愧疚和難過。

我當時明明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要是能及時問清情況就好了，要是能早點想到這一點就好了，要是能阻止劉鳴帶走她就好了！

趙良走了出來，點燃一根煙遞給我，“別自責了，這事不怪你，怪兇手隱藏的太好，你能想到兇手身份這一點，已經很不錯了。”

我低著頭，接過煙，狠狠地吸了一口，沉默不語。趙良見我不說話，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透明袋，里面有一根很短的頭發。

“這是在案發現場，尸體的身上發現的，有可能是兇手的，只要拿回警局做個DNA測驗，就能知道兇手的身份，你別太自責了！”趙良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抬起頭，咬牙切齒地說，“我懷疑兇手是姜紅的男朋友劉鳴。”

“嗯？”趙良不明所以。

“還記得我跟你說姜紅手上有王春秀的鈴鐺嗎？這個鈴鐺就是劉鳴送的。”

趙良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你的意思是，殺害王春秀的不是張棟，而是劉鳴？那張棟去哪了？”

我搖搖頭，“張棟去哪了我不知道，但兇手一定是劉鳴，他是城東殯儀館的館主！”

“噗嗤……”趙良突然笑出聲。

我奇怪地看著他，“你笑什么？”

“你說我笑什么？你想兇手想瘋了吧，思想都出現幻覺了！”趙良仿佛笑出眼淚水。

我不悅地看了他一眼，就算是警察也不能這么不尊重人吧，“你什么意思？你在說我腦子有病？”

“陳舟，我不是故意打擊你啊，城東哪有什么殯儀館，我在這呆了這么久，從來沒聽過城東有個殯儀館！”我震驚地拉住趙良，“你說什么？城東沒有殯儀館，怎么可能，我昨天明明坐車到了城東的殯儀館！”

趙良深吸了一口氣，認真地看著我說，“真的沒有殯儀館，不信，你問問里面的人。”

我轉過身朝里走，得到的答案都是沒聽過城東有家殯儀館。

我驚疑不定地拿出手機，搜索城東殯儀館，我記得自己在上面付過定金。搜索了一會，顯示卻是沒搜到城東殯儀館。

我抬起頭呆呆地望著趙良，心里又疑惑又恐懼，難道我去了一個不存在的殯儀館？

可我當時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從尸床上起來的劉鳴，還有我驚慌失措地逃跑時絆倒的尸體，我還摔了一跤。

想到摔了一跤，我趕緊撩開褲子看，兩塊膝蓋骨上青黑一片。

趙良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你急切想要找到害死你朋友的兇手，你放心，等明天DNA結果檢測出來，我們會立馬抓捕兇手歸案。”

見趙良還是不信我，我決定自己去調查城東殯儀館。第二天，我去了公司，再次詢問了身邊所有人，城東是否有家殯儀館，得到的答案都是沒有。

我決定親自出發去城東尋找那家殯儀館，好在王志龍得知女兒死了以后，傷心欲絕之下，支持我和趙良我去尋找兇手，并給我留職留薪。

但擺在我面前的第一個問題便是，城東那么大，司機當時可是左拐右拐找好一段路才找到了隱藏在林子里的殯儀館。我要是獨自去，到天黑也找不到。

于是我想到先前帶我去殯儀館的那個司機，他一定知道殯儀館在哪，正當我掏出手機，想要尋找打車信息的時候，突然想起來自己是在路上攔的。

一股莫名的挫敗感從心底升起，我站在街口，茫然地看著車來車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