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用紙擦了一下,那紅色的東西混著我頭上的汗水,把紙染成了黑紅色。放到鼻子旁聞了聞,嗅到一股腥臭味,這味道,和剛才在下水道處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回想了一下剛才在下水道的情形,我顫抖著伸出了那時擦額頭的手。
果然,我的手指上也留有淡淡的深紅色痕跡。我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這時,從衛生間傳來了張建華的聲音,“小陳啊,你這下水道里有東西卡在里邊了,過來搭把手,我一個人拽不出來?!?
我大聲應了聲好,快速把眉心和手上的不明深紅痕跡擦干凈后,帶上口罩來到了衛生間。
只見下水管道已經被張建華拆開了,地板上都是一坨坨黑色的黏糊糊的東西,那是他剛才從下水道中掏出來的。
我小心的避開了那些東西,來到了張建華的身邊。他正往外拉著一根鐵絲,鐵絲的另一端深入管道中。
我伸頭朝管道內看了看,里面的水已經是深紅色的了,根本看不到鐵絲的那頭到底勾到了什么東西。雖然帶著口罩,可惡臭味還是直往鼻子里鉆。
張建華遞給了我一副手套,示意我帶上和他一起往外拉鐵絲。
里邊的東西果然卡的很緊,我和張建華用足了力氣才把那東西一點點的拽出來。那東西被拽出來后,下水道的水位瞬間下降,通了。
這時,我們才回過頭來查看那團黑色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我用鐵絲把那東西的扒拉開,瞧那輪廓,竟然是只已經腐爛了的黑貓!
辨認出那是只黑貓后,張建華臉色瞬間變的蒼白,他一句話也沒說,轉身開始收拾他的工具。
“張師傅,你看能不能幫我一起把這些東西給清理出去?”我指著地上的那只黑貓尸體還有那些黑色的雜物問他。
那只黑貓的眼睛瞪著,圓溜溜的,經過血水的浸泡,依然亮的駭人??吹奈倚睦镏卑l毛,實在不敢自己一個人去把它給扔掉。
張建華扭過頭來,朝我搖了搖頭。
他臉色已經白的發青了,額頭滿是汗珠,嘴唇哆嗦著。我看看他,又看看地上的黑貓尸體,心中一涼,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張師傅,我再給你加些錢。”
張建華擺擺手,顫抖著聲音說,“別,今天的工錢我不要了?!闭f完他就拎著自己的工具要離開。
“誒——張師傅你先等等,”見狀,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有些著急起來,怎么一看到黑貓尸體他就成這樣了。
“張師傅您跟我說,這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盯著我看了好大一會兒,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再開口跟我說話時,張建華開口了,“小陳啊,聽我一句勸,快點離開這里,可能還有幾年好活?!?
隨后,他的目光越過我,看向我身后地上的那只腐爛的黑貓尸體,幽幽道,“那東西,碰不得……”
我一聽這話急了,怎么從下水道挖出一具黑貓尸體我還攤上事兒,活不長了?可張建華不再說話,執意要走。
我死拉著他,“張師傅,您就給我說清楚唄,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正說著,我從自己兜里摸出了好幾張紅票,塞進了張建華的口袋中。雖然肉疼,可保命要緊??!
張建華把工具放在了地上,我一看,有戲,就拉著他朝沙發那走,開了兩瓶啤酒。
“張叔,您看,我也是大學剛畢業,租了這間房子,昨天才住進來,您就給我說道說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讓我心里也有個底,行不?”我陪著笑臉,給張建華遞了根煙。
張建華接過煙,狠狠吸了兩大口,這才顫巍巍的開口,“小陳,看你還年輕,剛畢業,我就給你透露幾句。不過啊,你得聽我一句話,這房子,趕緊退了,不能再住了。”
他告訴我,黑貓九命,是真正的通靈。每死一只黑貓,都是不祥之兆,往往伴隨著人命。剛才的那只黑貓毛發漆黑油亮,雙眼呈亮黃色,血統極為純正。這樣的黑貓一死,可是不得了。
我問他怎么就不得了了?張建華壓低了聲音,湊近我的耳邊,“黑貓慘死,鬼來敲門,怨念積深,厲鬼索命?!?
聽的我涼氣直往上冒,我尷尬的笑了兩聲,“不是,張叔,現在都什么年代了,咋還信這一套呢!”張建華沒說話,他四處打量了一下我屋內的擺設,我試探著開口,“難道這屋子還有問題?”
他點了點頭,“這墻是中空的吧?”
真是奇怪,他怎么能看出來,莫非剛才他已經敲過了?心里這樣想著,我還是老實道,“是?!?
“你租房子看房時有什么奇怪的事沒?”
我告訴他那天飄進來了一張符紙,還讓他看了看桌子上的那些香爐。
他問我符紙還在不在,還好這幾天沒扔垃圾,我從垃圾桶里把那張皺巴巴的符紙給找了出來。
看了這些東西,張建華神色更凝重了。他掐滅了煙,站起身來,“小陳,你別不信,你啥時候有空了可以繞著這套房子的外邊走一圈,看看墻壁四面的角落中是不是都貼有這樣的符紙。這叫禁錮符,為的是防止這里的氣息外泄。”
“還有,趁早去退房離開這里,否則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說完,張建華就走了,我看到他出門時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我聽的云里霧里,這年頭,還有人搞封建迷信這一套?這次我沒再攔他。我坐在沙發上,想著他剛才說的話,直到煙頭燒到手指才猛的驚醒。
順手把煙頭摁滅,我罵了句神經病,準備去用涼水沖一下手,手指被燙紅了。
再次來到衛生間我才反應過來,那黑貓尸體還在這兒。剛才無論我怎么說,張建華就是不松口,不愿意幫我一起把它給清理出去,他連那根鐵絲都不要了。
我翻出來一個結實的黑色袋子,先把周圍的污穢給弄干凈,現在就只剩那只黑貓了。恍惚間,我竟看到那只黑貓站起來了!
它抖了抖身上的血水,瞪著那亮的駭人的眼睛,朝我跑了過來,一下子躍到我的臉上。腥臭味瞬間堵住了口鼻,濕噠噠粘稠的液體從我的臉上流過。我驚恐的睜著眼睛,可聲音像是卡在喉嚨里一樣發不出來。雖然看不到黑貓的頭,可我能清晰的感覺到它張大了嘴巴,尖銳的牙齒在白熾燈下發出森冷的光……
咣當一聲,啤酒瓶被我掃翻在地,還沒喝完的啤酒濺了我一腿。我睜開眼睛,猛的坐了起來。眼前是熟悉的客廳,并沒有黑貓。張建華走后,我竟然不知不覺間躺沙發上睡著了。
剛才做的夢歷歷在目,我的四肢僵硬冰涼。伸手摸了下額頭,黏糊糊的,拿下一看,差點嚇得我從沙發上摔下去,那是一攤黑紅色的血跡。
想起了剛才夢到的那只黑貓,我顫抖著拿起啤酒瓶,朝衛生間走去。
而那只黑貓尸體,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