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羅伊公爵鉆出昏暗沉悶的空洞，用力的嗅了口新鮮的空氣。他感覺，回到這個世界上真好。

“公爵大人，情況就是這樣了。”跟著他鉆出來的工兵，灰頭土臉的，但也沒有忘記提醒。

克羅伊公爵有些不耐煩：“全軍上下沒有一個地方火藥是夠的，不要說你們，也不要說炮兵，就連燧發槍手都沒有足夠火藥了！他們現在每人只有十發的彈藥，再調集火藥過來，你要他們只用刺刀和劍沖進布列斯特嗎！”

工兵問道：“可是……”

克羅伊公爵擺擺手：“不要可是，引爆吧！”

各支俄羅斯軍隊已經到達攻擊位置上，他們躲在圍城壕里，抱著自己的燧發槍和月刃斧，就等布列斯特的城墻被炸塌，然后沖進城內，一舉攻克這座頑固不泯、拒不投降的城市。

忽然，火光閃爍，圍城壕里的俄軍士兵匆忙想捂住耳朵，但已經太遲了，爆炸聲席卷而來。

轟隆！

耳鳴的嗡嗡聲過后，俄國士兵們費盡爬上戰壕頂部，遠處，火藥的硝煙夾雜著激起的塵霧，包裹著遭到坑道爆破的棱堡。

“烏拉！”

“烏拉！”

“烏拉！”

烏拉的山呼海嘯聲里，綠色制服的新軍士兵，紅色制服的射擊軍士兵，衣服雜亂的哥薩克人，穿著盔甲的波耶，都感覺放下兵種間的成見，成為俄羅斯帝國光榮而平等的一員。

“俄羅斯人！為沙皇獻身的時候到了！”

多爾戈魯科夫親王高喊，他拔出軍刀，指向前方，下令道：

“全軍，突擊！”

數以千計的俄羅斯士兵躍出戰壕，發動沖鋒。

他們還沒靠近布列斯特城前，就望見前方籠罩著棱堡的煙霧已經散去。

好消息，棱堡塌了。

壞消息，但棱堡只塌了最前面一截，后面的還完好無損。

不超過的突擊過后，進攻的俄軍又撤回到陣地中。

好在經過長時間的消耗，城內的彈藥或許也已經不多，沒有對俄軍造成重大的殺傷。

面對眾多俄羅斯人和德意志人，多爾戈魯科夫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又失敗了！”

他說。

”瞧瞧，俄羅斯人用一個半月，也拿不下座彈丸小城。我們難道要到回到國嗎？那樣一定會被所有敵人嘲笑的。我們要繼續圍攻布列斯特，直到瑞典人投降為止。城內的糧食和彈藥肯定不多了，我們耗得起。”

眾多俄羅斯軍官低頭，沉默不語。德意志軍官則趾高氣昂，仿佛事不關己般。

望見俄羅斯軍官們士氣低沉，多爾戈魯科夫親王深沉的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啊！

沙皇對這群貴族抱有多么大的希望！沒想到，都是廢物。

不過也不能勉強，畢竟他們都是臨時被征召過來當軍官的，有些人甚至才到軍隊里上任，就稀里糊涂的跟著遠征軍來到波蘭，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指揮軍隊。

多爾戈魯科夫親王還是使用了最后的手段。

“為獎賞你們的勇敢，我決定布列斯特被攻克后，你們可以隨意的掠奪，為期三天。”

他這樣宣布道。隨后，他望見俄羅斯軍官眼中都燃起了貪婪的神情。

軍心可用啊！

“回到作戰位置上去。”

多爾戈魯科夫親王說。

眾人離去后，那群傲慢的德意志軍官仍然留在原地不動。令多爾戈魯科夫大為詫異。

克羅伊公爵開口道：“火藥！這次爆破如果有足夠火藥，就不一樣了。”

多爾戈魯科夫問道：“你想說什么？”

克羅伊公爵：“我要足夠的火藥，我親自去基輔，把那里所有的火藥帶過來。我需要四個步兵團，還有一個團的龍騎兵……”

“兩個團！”多爾戈魯科夫說道。

在理論上，他沒有決定軍事部署的權力，克羅伊要多帶走幾個，也能做到。

“兩個就兩個。”沒想到，克羅伊公爵直接答應了。

令人奇怪的是，克羅伊公爵不僅帶走兩個步兵團，還帶走了幾乎所有的德國軍官。好像刻意要帶著同胞逃跑一樣。

克羅伊公爵的解釋是，他需要這些軍官指揮軍隊，防止途中遭到波蘭家族的襲擊。

多爾戈魯科夫也沒有太在意，直接答應了。接下來的時間內，俄羅斯士兵有一半在戰壕中同泥濘的環境和寄生蟲做斗爭，他們無比羨慕在波蘭鄉間燒殺搶劫的另一半士兵。

只有波耶騎兵的警告，打亂了枯燥無味的圍城戰。

“瑞典軍隊來了！波蘭軍隊來了！”

多爾戈魯科夫：“到底是瑞典軍隊還是波蘭軍隊？”

“他們都來了！還有支韃靼人也來了！我猜，他們肯定超過一萬人”

“一萬人！我們現在能調集多少人？”

“三個步兵團。加上其他部隊，也許七八千人”

“該死！我們不需要圍城，先對付援軍。”

“四個步兵團，只要挺到收集補給的部隊回來，我們就有超過一萬五千人。”

“讓他們盡快趕回來，越快越好！”多爾戈魯科夫有些慌張，他走到炮兵陣地上，對著炮兵指揮官說道：“把這些大炮拖到西邊去，瞄準敵人的援軍打！”

“親王，我們的火藥只夠打兩三輪炮彈。”

炮兵指揮官哭喪著臉說道。

“火藥打完了，就給大炮上刺刀！”多爾戈魯科夫親王喊道。

布列斯特戰壕里的俄國兵，都被軍官們驅趕出來，列成隊對付瑞典人，兩周是掩護的哥薩克步兵和波耶騎兵。

“應該什么時候下令開火？”

“看見敵人的時候！”

“敵人靠近的時候。”

“敵人在面前的時候。”

失去德國軍官的協助，俄羅斯軍官亂作一團，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敵人。

多爾戈魯科夫開始后悔了，假如聽德國人意見，修建道防御壕，讓這群新兵帶著，也能發揮些作用。

反倒是射擊軍在他們長官的帶領下，穩住了陣腳，他們仍然在使用火繩槍，雖然射速和靈活性比不得燧發槍，可精度、威力和射程，都要更佳。

“沙皇一直蔑視我們，認為我們毫無用處，只會叛亂，現在就讓我們自己證明吧！”

射擊軍們互相說道，他們紛紛為這場戰役而祈禱。然而，射擊軍士兵祈禱時用兩根手指，而不是三根手指，這是舊禮儀派的象征。

所有俄羅斯人沒有想到，瑞典人來的如此之快，他們的騎兵沒有停歇，直接沖入波耶騎兵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