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進一步？

薩皮埃哈家族目前已經如此強大，怎么更進一步？

立陶宛大蓋特曼是卡齊米日·揚·薩皮埃哈，大元帥是亞歷山大·帕維爾·薩皮埃哈，財政部長是本迪尼克特·帕維爾·薩皮埃哈，法官是米哈烏·弗朗西斯科·薩皮埃哈.......

立陶宛公國幾乎所有重要職位都掌握在薩皮埃哈家族手中，其他小家族被排擠到不太重要的職位上，頗有平安時代日本不入平家休為人的味道。

那薩皮埃哈家族還能進到什么地方？

那只能是波蘭立陶宛聯邦的國王了！

想到那個位置，貪婪的神情在卡齊米日·揚·薩皮埃哈的臉上轉瞬即逝。

“卡爾陛下，我可忠于索別斯基家族，您可千萬不要把我抬到那么高的位置上！”

卡齊米日拒絕道。當國王想一想就可以了，實現起來困難重重。

在舉起推翻奧古斯特大旗后，忽然告訴其他貴族，我這樣做可不是為了黃金自由，也不是為了索別斯基家族，是為了自己篡位當國王，別人會怎么看薩皮埃哈家族呢？

“我當然能理解您的好意，可是其他家族，又怎么會服從薩皮埃哈家族呢？我們要他們徹底推翻奧古斯特，選舉雅各布作為國王就已經非常困難了，如果告訴他們新王會來自薩皮埃哈家族，他們肯定會回到奧古斯特一邊的！”

出于務實的態度，卡齊米日告訴卡爾其中的困難。

“目前的波蘭當然需要索別斯基家族來團結人心，可揚·索別斯基的功績，也不能確保索別斯基家族世襲下去。到將來的時候，實力逐漸壯大的薩皮埃哈家族總可以角逐波蘭國王的位置。”

當然，只要卡爾愿意，強推薩皮埃哈家族成為波蘭國王也是做得到的。

在歷史的北方戰爭中，卡爾十二世就選擇名不見傳的斯坦尼斯瓦夫·萊琴斯基作為波蘭國王。后果就是許多指望索別斯基家族復位的權貴，又回到奧古斯特那邊。

結果，瑞典帝國就陷入在波蘭地區不斷的游擊戰中，等到騰出手來東征俄國，俄國軍隊的西化改革已經初有成效，最終在波爾塔瓦打敗瑞典人。

既然不是要扶持個傀儡，只是打造個共同防止俄國西進的戰略伙伴，當然沒有必要強行讓自己人上位。

只是目前的波蘭王權實在是太薄弱，領地不多的索別斯基家族、萊琴斯基家族沒有什么實力，上位后，恐怕要成為瑟姆和權貴手中的玩物，沒有辦法增加稅收或者擴建軍隊。

等俄國逐漸強大起來，淪為寡頭傀儡的他們，拿什么抵御東方的歐洲壓路機呢？

薩皮埃哈家族就不同，他們在立陶宛掌握著重要的職務，本身就有大量地產，以及忠于他們的私兵。

靠著本身的實力，再加上國王的威望，拉攏那些沒有什么領地，希望通過效忠王室得到糊口職位的小貴族，說不定就能壓制其他權貴，使波蘭再次偉大！

“所以，您如果在將來競選波蘭國王，為的不只是您的個人利益與家族利益，而是整個國家的利益啊！信奉異端的俄國人就在東方，您必須要作為天主之盾，守護波蘭的信仰。”

在解釋完薩皮埃哈家族成為波蘭國王的好處后，卡爾又趕緊補充幾句，讓卡齊米日放下效忠索別斯基家族這種迂腐愚忠的小道，追求成為國王令波蘭立陶宛聯邦崛起、令天主教信仰得到守護的大道。

卡齊米日臉上露出痛苦和掙扎的神情。

“您可以回去想想，等合適的時候告訴您的想法，無論怎么樣，薩皮埃哈家族是瑞典的朋友，我會尊重您的選擇。”

卡齊米日離開瑞典軍營時，走都走不穩，還是在衛兵攙扶下回去的。

在當天晚上，卡齊米日邀請卡爾與瑞典大臣、將軍們共進晚宴。薩皮埃哈家族的其他成員，比如說亞歷山大、本迪尼特、弗朗西斯科等人。

只是他們沒有談起成為波蘭國王的事情，只是與瑞典軍官聊起與薩克森軍隊的戰事規劃，顯然，卡齊米日這個薩皮埃哈家主的口風非常嚴。

直到晚宴即將結束時，卡齊米日才邀請卡爾密談關于成為波蘭國王的事情。除了他們兩外，只有派鉑伯爵在場。

月光穿過窗戶，照著卡齊米日飲酒后微微發紅的臉。魯特琴的樂聲，從宴會大廳傳過來，時不時被瑞典軍官和波蘭軍官掰手腕時的喝彩聲蓋過。

卡爾以為，在這樣的情景下，卡齊米日一定會詩興大發，念叨幾句拉丁文詩句后，表示，為了國家，這個國王我當定了！

沒想到，微醉的卡齊米日，居然沒有像庫爾蘭的費迪南特一樣被卡爾忽悠的找不到北。

“這個國王，我不能當！”

卡齊米日嚴肅的說道。

“我們家族就不應該成為國王，”他解釋道，“我們比其他家族強大的多，當國王不但不能加強我的權力，還會削弱我的權力。”

卡齊米日·揚·薩皮埃哈隨即舉了克倫威爾的例子。

“英格蘭的議員們都希望奧利弗·克倫威爾成為世襲的國王，像斯圖亞特王朝那樣永遠的統治英格蘭，可是被克倫威爾拒絕——作為護國公的克倫威爾，他的權力是無限的，當他成為國王，就只能像國王那樣統治，權力受到議會與教會的限制。薩皮埃哈家族也是一樣。”

許多不光彩的事情不能作為國王干。

比如說薩皮埃哈家族在立陶宛內部大肆清洗，任命自己家族成員當官，或者是通過行政權力，或者是通過武力，從其他小家族巧取豪奪，擴張自己的領地，卻從來不被立陶宛以外的權貴們關注到。

但如果卡齊米日成為國王，住在華沙的索別斯基宮，他做什么，都會被整個波蘭關注。他想要擴大自己的權力，增加家族領地，就會被波蘭立陶宛的所有大權貴反對。

那時候不會只是立陶宛的幾個家族反對薩皮埃哈，魯塞尼亞、烏克蘭、大波蘭的各個家族都會與薩皮埃哈作對。薩皮埃哈家族在這些地方權力十分薄弱，俄國或者奧斯曼利用這種機會進行干涉，波蘭又將陷入混亂。

薩皮埃哈家族想要強大，只能先慢慢控制立陶宛，隨后在其他地區拓展勢力。

“嗯，你的想法確實也有道理。”

卡爾點點頭。

之前還是自己太執著于建立個強大的波蘭來阻止俄國，卻沒有考慮到波蘭極其復雜的情況。

現在想來，卡齊米日的想法在將來或許更為穩妥。既然在波蘭立陶宛聯邦該死的黃金自由下，作為波蘭國王難以實現集權，那干脆跳出這套體制，慢慢拓展家族勢力，干掉其他權貴，最后控制整個國家。

只是這個擴張的過程，可能慢了些，真的能擋住快速崛起的俄國嗎？

卡爾只知道，事在人為。

“就像早些時候我說的，您是瑞典的朋友，我尊重您的想法，既然您想讓薩皮埃哈家族以立陶宛基地逐漸壯大的話，我愿意給您一切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