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偏僻的山路上,夜幕如同一塊巨大的黑布,沉甸甸地壓了下來。茂密的樹林像是一群張牙舞爪的怪物,在風中發出簌簌的聲音,偶爾幾聲夜梟的鳴叫,回蕩在寂靜的夜空中,如同銳利的爪子劃過玻璃,讓人心驚肉跳。
杰克開著他那破舊的吉普車,在這條幾乎被荒棄的道路上行駛著。他是一個年輕的背包客,聽聞山那頭有一座古老的旅店,充滿了神秘的氣息,便想去一探究竟。車的大燈勉強刺破前方的黑暗,在坎坷不平的路面上投下一片片昏黃的光斑。路兩邊的樹枝時不時地刮擦著車身,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終于,一座略顯破敗的旅店出現在眼前。那是一座三層的小洋樓,墻壁上爬滿了藤蔓,像是無數雙綠色的手臂想要將整座建筑拖入黑暗的地下。旅店的大門緊閉著,旁邊的招牌在風中搖搖欲墜,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杰克下了車,一股寒意立刻席卷而來。他裹緊了外套,走向旅店大門。
當他推開那扇沉重的木門時,一股發霉的潮濕氣味撲面而來。大廳里昏暗無光,只有一盞快要熄滅的油燈在角落里搖曳著,投下詭異的影子。杰克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他大聲呼喊著:“有人嗎?”但是回蕩在大廳里的只有他自己的聲音。
前臺的桌子上落滿了灰塵,布滿了蜘蛛網。杰克發現登記簿上最上面一行寫著一個日期,那是三十年前的一天。他皺起了眉頭,心想這座旅店難道已經這么久沒有人來了嗎?他走向樓梯,樓梯的木板發出沉悶的呻吟聲,仿佛不堪重負。
到了二樓,走廊兩側是一扇扇緊閉的房門。杰克剛踏入走廊,就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冰冷氣息環繞著自己,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注視著他。他的皮膚泛起雞皮疙瘩,腳步也變得有些猶豫。
他鼓起勇氣推開了左側的第一扇門,房間里彌漫著一股腐臭的味道。床上的被褥破舊不堪,仿佛隱藏著什么惡心的東西。杰克剛想轉身離開,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哭泣聲。他的身體瞬間緊繃,眼睛緊張地在房間里搜索著聲音的來源。那哭聲斷斷續續,時而低吟,時而嗚咽,像是一個受了極大委屈的女子。
“誰?誰在那里?”杰克顫抖地問道,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可是沒有任何人回答他,只有那哭泣聲依舊。他慢慢地靠近床邊,就在這時,他看到床邊的椅子上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像是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女人的身影若隱若現,她的頭發遮住了臉,只看到一雙慘白的手在椅子的扶手上輕輕顫抖。
杰克驚恐地向后退去,卻撞到了一個冰冷的東西。他慌張地轉過頭,發現身后的墻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張臉,那張臉皮膚青紫,眼睛突出,嘴巴大張著,仿佛在無聲地吶喊。杰克被嚇得癱倒在地,他拼命往門口爬去,好不容易逃出了這個房間。
他在走廊里大口喘氣,想要趕緊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可當他轉身時,卻發現走廊變得異常漫長,原本幾步就能走到盡頭的距離,現在似乎延伸成了無盡的深淵。他只能硬著頭皮朝著走廊的另一頭走去。
在經過另一扇門時,他聽到房間里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爭吵,又像是在舉行某種奇怪的儀式。他忍不住好奇,微微推開了門。房間里燭光搖曳,一群模糊的身影圍坐在一起,他們似乎都穿著老式的衣服,嘴里念叨著一些奇怪的咒語。杰克想看得更清楚些,可就在這時,當中的一個身影突然轉過頭來看著他,那是一雙通紅的眼睛,充滿了怨毒和憤怒。
杰克猛地關上門,狂奔起來。他發現一個通往閣樓的樓梯,在慌亂中他沖了上去。閣樓里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氣味,堆滿了雜物。他剛想松一口氣,突然聽到一聲悠長的嘆息,那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又像是就在他耳邊。
緊接著,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猛地回過頭,只見一個面色蒼白如紙的小孩站在他身后。小孩的眼睛是黑色的洞,沒有一絲生氣,他咧開嘴,露出一口尖銳的牙齒,發出一陣怪異的笑聲。
杰克拼命甩掉小孩的手,沖向閣樓的窗戶。在這個過程中,雜物不斷地被他碰倒,但他已經顧不上這些了。當他靠近窗戶時,一個身影突然從窗戶外面撲了進來,正是那個在白色連衣裙里的女人。她的臉此時清晰可見,眼睛流著血淚,頭發瘋狂地舞動著。
杰克用盡全身的力氣撞破窗戶,縱身跳下。在墜落的過程中,他看到那座旅店在黑暗中顯得更加陰森恐怖,像是一個巨大的惡魔張開大口要將他吞噬。他重重地摔在地上,雖然身體疼痛無比,但是他顧不上這些,趕緊爬起來,沖向自己的吉普車。
他開著車,在山路上狂奔,背后那座旅店漸漸消失在黑暗中。可是,那恐怖的經歷仿佛已經刻入了他的靈魂,他永遠也無法忘記在那個恐怖的環境中,自己與各種靈異現象的交互,以及他的心從好奇到恐懼再到絕望的變化過程。每當回憶起那座幽夜旅店,他的身體依然會不由自主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