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川聽得一愣一愣的，撓了撓后腦勺，一臉的茫然：“船舶軟件？我們才剛上大學啊？你懂怎么做船舶？我是不懂怎么做軟件的。”

九九年的許多大學生，對計算機的認知還遠遠不夠，當時個人電腦還沒普及。

手機？大老板用一萬多一部的大哥大，沒錢人連小靈通都買不起，那是有錢人的玩具。

電腦？那更是稀罕物，只有少數(shù)實驗室和富裕家庭才能見到。

在許多人眼里，計算機就是個能打字、能玩游戲，偶爾死機需要他們?nèi)[弄的鐵疙瘩。

江浩川作為剛入學的普通大學生，談到計算機，首先想到的就是這些。

余航早就料到江浩川會是這副表情，他神秘一笑：“走，哥帶你開開眼界，讓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黑科技’！”

兩人一路小跑，來到了學校圖書館。

余航小心翼翼地從書包里掏出傅星文那臺IBM筆記本電腦。

這電腦傅星文自己也用得少，見余航有需要，干脆就借給他長期使用了。

“這個是我借來的，你先試試。”余航說著，把電腦遞給江浩川。

江浩川接過電腦，瞬間感覺手上一沉，那個年代可沒有什么輕薄本。

他知道這玩意兒貴的很，砸鍋賣鐵都賠不起，生怕一不小心給摔壞了，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這玩意兒…真夠沉的啊。”江浩川嘟囔了一句，掂了掂重量，感覺有十多斤。

余航笑了笑，接上電源，打開電腦。

伴隨著熟悉的開機音樂，屏幕亮了起來，Windows 98的圖標映入眼簾。

江浩川上大學之前，家里沒買電腦，只在高中微機課上接觸過，但基本的操作沒有問題。

余航耐心地給江浩川講解電腦的一些進階用法，每個步驟都講解得細致入微。

江浩川有過一些基礎，自然是一點就通。

余航心里暗暗贊嘆，不愧是能在互聯(lián)網(wǎng)大廠混得風生水起的人物，這學習能力就是強悍。

“怎么樣？感覺還行吧？”余航笑著問。

“還行，想不到計算機還有這么多技巧。”江浩川點點頭，眼神里充滿了對新知的渴望。

“重頭戲來了，我希望你盡快掌握編程語言！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做許多事情。”

“編程語言？BASIC那種？”江浩川知道一些，但并沒有深入研究過。

余航?jīng)]說話，打開了電腦自帶的掃雷游戲。

“這游戲你玩過沒？”余航指著屏幕上的方格問。

“玩過啊，微機課上偷偷摸摸地玩，老師一來就趕緊關掉。”

“這就是用編程語言制作的軟件。”余航指著屏幕上的游戲界面，語氣認真地說，“它是由程序員寫的一堆代碼，一行一行敲出來的，告訴電腦該干啥，該怎么干，每一步都是提前設定好的。”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學習，寫出這樣的游戲？”江浩川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不一定是游戲。”余航繼續(xù)說道，“只要你學會編程語言，你想寫啥就寫啥，游戲、辦公軟件、圖形處理軟件，甚至可以創(chuàng)造一個全新的世界，只要你能想得到！”

江浩川聽了，頓時來了興趣：“那…那我要怎么學？要不要先買幾本書看看？”

九九年，互聯(lián)網(wǎng)還沒普及，上網(wǎng)得用電話線撥號，和二十年后普及的千兆光纖根本比不了，速度慢得像蝸牛爬，價格反而更高，一般學生想上網(wǎng)也只能去圖書館。

而且當時上網(wǎng)主要也就看看門戶網(wǎng)站，網(wǎng)上資料極少，想找點靠譜的教程，比登天還難，所以只能靠圖書館的紙質(zhì)書了。

不過還好，學理論，有書足以。

“先從C語言開始吧。”余航建議道，“你去圖書館借幾本C語言的書，先看看基本概念和語法，打好基礎。”

“沒問題！”江浩川對余航的建議，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又疑惑地問道：“航哥你這不是用的挺溜的嘛？還需要我干啥？你一個人搞不定嗎？”

余航微微一笑，重生之后，他想做的事情很多。首先就是和江浩川一起，做一款屬于華夏自己的船舶工業(yè)軟件。

“哪有這么簡單，船舶軟件是非常大型的系統(tǒng)，我只能寫需求，你要負責代碼開發(fā)，代碼量巨大，功能復雜，后期還要進行軟件測試。絕不是一個人就能完成的。”

余航苦笑著回答道，腦海里浮現(xiàn)出前世的畫面——

國內(nèi)軟件業(yè)野蠻生長，各種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像雨后春筍一樣冒出來，賺得盆滿缽滿。

但工業(yè)軟件卻一直發(fā)展緩慢，特別是船舶這種小眾行業(yè)，市場小，沒人重視，技術難度又高，所以幾乎沒有國產(chǎn)的大型船舶軟件，只能用國外的。

不管是設計用的NAPA，Catia，還是生產(chǎn)用的Tribon，鷹圖，Aveva等等，這些國外軟件功能強大，但價格昂貴，一套軟件就要好幾十萬。

而且萬一哪天人家卡脖子不賣給你了，或者在軟件里留了后門，那可就麻煩大了，所以軍工企業(yè)無法使用。

更可氣的是，沒有一家國內(nèi)大型軟件公司愿意涉足船舶工業(yè)軟件，畢竟客戶少，專業(yè)性強。

大資本都是逐利的，小眾市場沒大公司涉足，只有靠少量船廠內(nèi)部的小團隊開發(fā)，自然很難做到令人滿意。不光功能不夠強大，用戶交互還經(jīng)常被自己員工嫌棄。

所以，他才想拉江浩川入伙，希望有一天能做出真正屬于我們自己的大型船舶軟件，能夠應用于船舶設計、建造、管理等各個方面，這樣才能真正做到獨立自主，不受國外公司牽制。

“行，我干了！以后都聽航哥你的！”江浩川拍著胸脯，堅定地回答道。

“謝謝你，浩川。”余航拍了拍江浩川的肩膀，心里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做出真正有用的船舶軟件，彌補前世的遺憾。

江浩川咧嘴一笑，灑脫地說道：“什么謝不謝的，咱倆誰跟誰啊？再說了，能跟你一起做點事，我開心得很！”

江浩川充滿誠意的話，讓余航感動不已。

他堅定了自己的決心，不再猶豫——

為了華夏巨龍的騰飛，他撲動了蝴蝶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