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趕到時，只見李婉兒倒在一地碎冰中，手中攥著半幅染血的《遼東布防圖》，發(fā)間銀蝶簪深深刺入刺客咽喉。
“橡膠汁……遇冷變脆……”她慘笑著舉起融化的磁石，“有人換了冰庫的硝石……”
茂德帝姬突然扯下腰間玉佩砸向冰墻，翡翠裂處滾出數(shù)顆藥丸：“這是太醫(yī)院為父皇煉的金丹？怎會藏在王府？”
李浩碾碎藥丸嗅了嗅，猛然揪住王黼衣領(lǐng)：“你用丹砂替換硝石，是想讓冰窖自燃毀證？”
五更鼓響，李浩獨自登上劇院頂樓。
腳下汴京燈火蜿蜒如龍，他的錢莊正給受災(zāi)商鋪放貸，藥鋪學徒挨家分發(fā)解毒藥丸。
王黼囚車經(jīng)過時，有老嫗擲出冰凍的蹴鞠，裹在橡膠里的密信散落滿街。
“宿主完成商業(yè)版圖整合，解鎖航海技術(shù)。”系統(tǒng)提示音里，李浩摩挲著李婉兒修補的賬本——夾頁間藏著繡歪的鴛鴦，針腳沾滿藥漬。
晨光穿透云層時，皇城方向升起九盞天燈，燈面繪著橡膠樹與帆船圖案，卻是帝姬筆跡。
汴河碼頭的晨霧未散，三百根百年楠木已橫陳岸邊。
李浩踩著嵌滿碎玉的犀皮靴踏上船臺，十二名昆侖奴正掄起鎏金斧鑿——斧刃暗藏的磁石精準吸附木料紋理，每鑿一下便迸出《海國圖志》的金箔碎片，引得圍觀工匠跪地高呼“天工顯靈”。
“浩哥哥，泉州來的海商說要見你。”李婉兒捧著漆盒匆匆走來，發(fā)間銀蝶簪的磁石微微顫動。
她掀開盒蓋，露出半塊發(fā)黑的犀角：“這是他們在琉球海域撈到的，說是……”
話音未落，茂德帝姬的鸞駕已至，宮裝侍女揮開湘妃竹簾，露出簾后那雙描金繡鞋。
“李大人好興致。”帝姬指尖撫過楠木斷面，金絲護甲刮下木屑，“工部昨日奏報，說你要用三年漕運稅銀造什么寶船？”
她突然捏碎木屑，紫檀香粉中竟混著鐵銹味，“這木料里摻了磁粉，莫不是想造個吸金獸？”
李浩輕笑一聲，靴跟輕跺船臺。
暗藏的齒輪組轟然啟動，三十丈長的龍骨從汴河升起，磁粉在陽光下凝成“滄瀾”二字。
“殿下可聽過磁羅經(jīng)？”他拋出一枚青銅司南，指針卻直指帝姬腰間玉佩，“這船能辨四海方位，比玉佩更知人心所向。”
酉時三刻，朱雀門外忽然蹄聲如雷。
樞密院承旨張邦昌帶著禁軍圍住船廠，馬鞭直指龍骨：“私造戰(zhàn)船，其心可誅！”
他身后二十口鐵箱砰然打開，竟是李浩訂購的南海鐵力木，每根木心都刻著高麗水師的狼頭徽記！
“張大人好眼力。”李浩拾起木屑撒向空中，磁粉遇風凝成高麗密信，“只是這木料本該在明州港，怎會從你府上運來？”
他忽然掀開張邦昌的貂裘，腰牌背面黏著的魚膠遇熱融化，露出半幅大食海圖。
圍觀人群嘩然中，李婉兒突然驚呼：“船塢走水了！”
但見濃煙從磁粉倉騰起，李浩卻大笑拍掌。
三百桶汴河水經(jīng)暗渠涌入，水流裹著磁粉在船身鍍出青黑色鍍層。
火舌舔舐處，磁膜竟將烈焰折射向張邦昌的坐騎！
“此乃南海鮫人淚煉的防火漆。”李浩踩著自燃的密信灰燼，“張大人若想要配方，拿遼東馬場的契書來換！”
子夜，李浩獨坐滄瀾號甲板。
月光穿透琉璃舷窗，在艙室內(nèi)投下《水經(jīng)注》的鎏金文字。
身后忽然環(huán)佩輕響，茂德帝姬解下狐裘：“父皇要我查你通倭證據(jù)，你卻給我看這個？”
她指尖劃過艙壁暗格，抽出的不是密信，而是李婉兒修補的賬本——夾頁間粘著染血的橡膠樹皮。
“上月倭寇突襲泉州，你提前三日運走所有商船。”帝姬的護甲劃過李浩喉結(jié)，“那批船用的磁羅經(jīng)，為何與高麗水師殘骸上的裝置一模一樣？”
艙外忽然傳來落水聲。李浩撞開艙門時，正見李婉兒在冰河中撲騰，手中緊攥著半截斷簪。
他躍入水中撈起少女，卻見她掌心握著塊磁石：“有人……換了船底的防水膠……”
五更天，滄瀾號試航典禮。
汴河兩岸擠滿百姓，李浩卻將玉璽般的磁羅經(jīng)鎖入鐵箱：“今日不辨方位，全憑天意！”暗潮涌動中，船身突然傾斜——水下竟纏著十張精鐵巨網(wǎng)！
“浩哥哥小心！”李婉兒甩出銀蝶簪，磁石吸住桅桿借力躍起。
她割斷纜繩的剎那，藏在水密艙的橡膠氣囊轟然膨脹，將整艘船托出水面。磁粉鍍層遇水導(dǎo)電，順著鐵網(wǎng)直擊操縱者——張邦昌在岸邊抽搐倒地，懷中倭刀鞘上的菊花紋灼成焦黑。
茂德帝姬突然拔下金步搖擲向河面：“李浩！你答應(yīng)過不用倭國磁石！”
步搖入水處泛起油花，竟是遇水即燃的石脂！
李浩扯過帝姬腰帶纏住舵輪：“那日你玉佩指北，我便知工部換了磁礦來源——”
話音未落，河底突然爆出火龍。
橡膠船舵瞬間融化，李浩抱著帝姬滾進磁粉艙。
高溫中磁粉凝成鐵甲，他卻摸到帝姬袖中冰冷的倭國密令：“原來你早知我是……”
“閉嘴！”帝姬突然咬破舌尖，將血抹在磁針上。
染血的指針劇烈震顫，竟指向皇宮方向！
她扯斷珍珠項鏈撒入火海：“這船用的根本不是磁石，是琉球海底的星鐵！”
晨曦穿透濃煙時，滄瀾號已成焦黑骨架。
李浩站在殘骸上，腳下踩著張邦昌私通的倭國海圖。汴河漂滿磁粉凝成的《四海咸賓圖》，每道航線都閃著星鐵幽光。
“宿主完成航海先驅(qū)任務(wù)，解鎖蒸汽機圖紙。”系統(tǒng)提示音里，李浩展開李婉兒連夜繡的帆布——焦黑處補著并蒂蓮，針腳摻了防火石棉。
皇城方向忽然升起九盞天燈，燈面繪著星鐵與牡丹，卻是帝姬筆跡。
河岸傳來歡呼，新造的二十艘沙船正卸下占城稻種。
有老農(nóng)跪地高呼：“李菩薩的船隊帶回了救命糧！”
孩童們追逐著磁粉凝成的海鷗，鳥喙處皆刻著“滄瀾”小字。
李婉兒默默將星鐵殘片系上銀簪，遠處茶樓窗邊，茂德帝姬正對鏡描眉——金盆水中沉著的，赫然是半塊帶血的倭國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