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盯著掌心的體檢單，耳膜鼓動著劇烈心跳。紙面上【左眼間歇性看見黑色手掌】的診斷像一條蜈蚣，正沿著三天前的記憶爬回那個深夜。

電腦屏幕映出他通紅的眼眶，簡歷上“熟練掌握Office辦公軟件”的字樣被反復刪改。

就在那時，一只焦黑的手掌突然從顯示器邊緣探出，腐爛的指節叩擊著“Ctrl+S”快捷鍵。

“幻覺，都是壓力太大……”他攥緊體檢單揉成紙團，地鐵玻璃卻在此刻熄滅。

黑暗中響起黏膩的水滴聲。

“誰？”林澈的尾音在顫抖。他聞到某種肉類腐敗的甜腥味，就像童年時誤入的菜市場死禽處理間。燈光重新亮起時，車廂地板上多了一串濕腳印，水漬泛著磷火般的幽綠。

腳印盡頭，一扇銹跡斑斑的鐵門正在滲血。

“這不可能。”他后退半步撞上扶手，后頸突然觸到一團潮濕的毛發。

尖叫聲卡在喉嚨里。

鐵門轟然洞開，福爾馬林的氣味灌入鼻腔。等林澈恢復意識時，他已站在護士站前，胸前名牌上的自己正微笑著，嘴角撕裂到耳根。

“角色扮演游戲？全息投影？”他狠狠掐住虎口，疼痛真實得刺骨。泛黃的值班表被血手印覆蓋，最清晰的一行寫著：【203病房家屬探視倒計時00:30:00】。

電子鐘顯示23:47。

“先理清信息。”大學辯論隊的訓練本能啟動，林澈強迫自己深呼吸。他摸索口袋，找到一支鋼筆和銀質手電筒。筆帽雕刻的血瞳突然轉動，直指護士臺抽屜。

鏡面法則在此生效

抽屜里的化妝鏡映出完全不同的值班表：

【真實守則】

1.家屬探視時若詢問孩子性別，必須回答“和出生證明一致”

2.所有嬰兒床下方藏有青銅鈴鐺，搖響會喚醒不該存在的東西

3. 203病房的鎮靜劑存放在院長室（密碼：當日產婦死亡次數×胎動次數）

“胎動次數？”林澈沖到病房登記表前，指尖劃過2012年1月的記錄。產婦死亡名單在13號戛然而止，但13床的檔案被撕毀了。他注意到每張病床都掛著銅鈴，唯有203病房的鈴鐺系著紅繩。

停尸房的冷氣鉆進領口。第二冷柜里，九個胎盤標本罐的標簽被鹽酸腐蝕，但林澈用手電筒斜照玻璃時，發現水面倒影浮現出數字——

【13床胎動：3次】

【死亡時間：00:13】

“院長室密碼是13×3=39？”他沖向藥柜時，走廊傳來指甲刮擦金屬的聲響。

密碼鎖輸入39卻提示錯誤。林澈怔住的瞬間，倒計時突然加速跳動，00:29變成00:14。

“怎么可能，為什么不對？”

“不對，絕對有我沒考慮到的地方。”

突然林澈感覺到了什么，他撲向墻上的冷凍柜溫度計，水銀柱停在-17℃

下面寫著一行小字——真實時間比電子鐘慢17分鐘。

所以此刻實際是23:47+17=00:04，而產婦死亡時間是00:13。

“這個真實時間絕對不是沒用的信息，但是之前的提示明明…”

“密碼絕對不是死亡數×胎動，而是與死亡時間和真實時間有關！”

“可惡，那提示竟然是錯的，現在怎么辦，只好賭一把了”

他在密碼鎖輸入（13-4)×3=27，柜門應聲彈開。

鎮靜劑針管泛著寒光，203病房的門縫里滲出粘稠黑血。林澈握緊手電筒，光束掃過門牌時，銹跡下露出被遮蓋的舊編號

【213病房】

所有線索在此串聯：2012年1月13日，第13床產婦死于00:13，而病房編號被刻意降維成203（2+0+3=5，2×0×3=0，暗示數據篡改）。真正的鎮靜劑應該用在……

嬰兒哭聲從三個方向同時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