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一溜煙出門。

拉里站起身，好像還想吩咐什么，杰森揮了揮手，走得更快。

所謂超級士兵計劃，杰森在書上看到的都是只言片語。拉里隨口幾句，說出的內容卻不少。可見這老頭還藏著秘密呢。不知道他在軍隊里究竟經歷過什么，搞得退役以后那么謹慎小心。

其實謹慎小心沒什么用。你不找麻煩，麻煩會來找你。拉里那么謹慎，結果信任的雇傭兵公司還不是倒過來坑他？杰森越來越覺得，做人應該主動積極，迎難而上。在哥譚這個地方，想要避免麻煩纏身，最好的辦法就是搶先成為別人的麻煩。

就像現在，道格.克羅斯比這種小黑幫頭目能和韋贊藥業聯系起來，恐怕背后有點特殊情況在。杰森突襲夜店的時候，只想著找出芝加哥來人的下落，沒能盤問其它，現在看來，行動略顯莽撞。

但那又如何？不懂可以問嘛！

有困難，找警察！

杰森在哥譚警局門外下車，仰頭望了望這座巨大而老舊的哥特式建筑。警局正門兩側的石雕滴水獸長著獠牙，仿佛在恫嚇每一個靠近者。

邁過臺階，直入大廳，立刻有噪音匯成浪潮，撲面而來。這個穹頂高大的開闊區域鬧騰得像個快散架的蜂巢。墻上的排風扇吱嘎亂響，電話在每張辦公桌上此起彼伏地尖叫。圓弧形的值班臺前面，兩個巡警正從混混手里接過文件袋，不用多想，袋子里不會是文件，而是錢。而值班臺后面擠滿了戴著手銬、罵罵咧咧的嫌犯。

杰森穿過成排的辦公桌。好幾個辦公桌的主人是他認識的警員，但這會兒恰好都不在。其他人各有各的事，看杰森在警局里一幅怡然自得的樣子，也沒誰來盤問。

大廳后面的分岔樓梯上，有個長相弱雞的小青年抱著厚厚的文件夾下來。唯獨他看到杰森，臉色一變，腳底下差點絆倒。

杰森認得他是警局的資料員。叫什么名字，一時想不起來，只記得他有點神神叨叨的，又有點傻乎乎。他曾經在街面上遇到黑幫騷擾，還是杰森給解的圍。按說他該承杰森的情，可他見了杰森就很害怕，也不知道為什么。

杰森笑瞇瞇地沖他點了點頭，上到二樓。

警局的二樓比一樓還要昏暗，通過狹小外窗投進來的陽光近似于無。警探們的辦公區就在這里，而布洛克和戈登的辦公桌在辦公區外圍，正對樓梯口的地方。杰森一上樓，就見到這兩人各自皺眉，坐在桌前，像是剛吵過架的夫妻。尤其戈登兩眼血絲，顴骨凸起，頭發也亂糟糟的，好像這陣子生活壓力有點大。

“兩位，中午好啊！吃了嗎？”

杰森敲了敲桌，隨口招呼了一嗓子。結果戈登直接跳了起來，動作之大，把座椅都帶翻了。

“你居然敢來？”戈登瞪著杰森。

杰森立刻呲牙：“我怎么就不敢來了？”

布洛克起身，攔在兩人中間：“冷靜，冷靜！”

“砰”地一聲響，戈登抄起厚厚一疊文件檔案扔在桌上：“杰森.萊特！我問你！這件案子和你有沒有關系？”

文件被震得散開了，杰森瞥了一眼，看到盡是些道格.克羅斯比那個夜店的照片，還有他和他的手下們被馬格南子彈爆頭的慘相。

拍攝者的水平不錯啊，相片很有沖擊力。杰森抽出一張看看，只覺得死者的腦洞外形光滑渾圓，位置不偏不倚，可見開槍時我純靠自然反應，也能精準射擊，手不帶抖的……確實是出色發揮的成果。

杰森差點就直接回答，當然有關系。話到嘴邊，看到布洛克閃在一旁，拼命眨眼。

杰森立刻報之以眨眼：“什么情況？這傻子什么毛病？”

布洛克張嘴無聲說話：“現場有人看到槍手的體型……巨大的個子，再加上巨大的力氣，還下手狠辣……杰森，你很可疑！”

“你們哥譚警局就這么辦案的？當真？”

布洛克嘆氣：“別亂說！他當真的！”

杰森翻了個白眼：“這種事情干嘛要認真？死幾個黑幫成員而已！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該死的，他不會沒見過這種場面吧！”

布洛克嘆氣，抬手指了指自己腦袋，意思是，戈登警探腦子不好使。

這兩人的來去動作落在戈登眼里，簡直要把戈登氣炸：“你們兩個，當我是傻子？”

“警探，你別胡說八道，我也不當你傻子，怎么樣？”杰森哈哈一笑，繼續去翻找文件。

很顯然，戈登的性格雷厲風行，警察辦事也有其獨特的優勢。一樁小案子發生才半天，他就搜集到了這么厚厚一疊的相關資料，顯然不止幾張照片，保不準里頭也有關于道格.克羅斯比的背景介紹。

杰森已經看到了，就在資料的后半部分，那幾張密密麻麻的打印紙……

剛把打印紙抽出一半，戈登一巴掌拍在文件上，又是“砰”的一聲響。要不是杰森及時縮手，手背差點被拍中。

和哈維.布洛克這種被酒色淘虛身子的中年人不同，詹姆斯.戈登是特種兵出身，手勁很足，這下拍得厚重的桌子都在晃動。

戈登一字一頓的說：“杰森，那些你不能看。”

這讓杰森很不高興。

檔案是你自己拿出來，摔我面前的。怎么，那會兒給看，這會兒不給看，消遣我嗎？哥譚的警探姿態這么高的？你被打暈了倒掛在冷庫里，即將被穆尼女士的手下做成刺身的時候，姿態怎么不高一點？

我救過你的命，可你有說過謝謝嗎？沒說過，然后恩將仇報，準備栽個罪名給我？

要說殺人，法爾科內的手下也當著你的面殺人，你怎么不去盯著他？撿軟柿子捏，很有意思？在哥譚這個地方，你怎么能確定誰是軟柿子呢？

杰森三個手指扣住文件，慢慢用力。戈登按住不放，瞪著杰森的眼神越來越嚴厲，可文件吱吱作響，硬是被抽了出來：“戈登警探，你身體很虛弱，沒力氣……有病得治啊。”

戈登罵了句，反手就去掏槍。

槍剛舉到一半，杰森揮手拍落。

第三次的砰響比前兩次要猛烈得多。那是警槍脫離了戈登的控制，被杰森狠狠砸在桌面。戈登左手攥住顫抖的右腕，低頭看著自己的格洛克手槍。在超越普通人極限的力量作用下，槍身幾乎嵌進了松木的桌面，在槍身四周的桌面生出了蛛網狀的裂痕。

這聲巨響驚動了警局里很多人，以至于一樓大廳的嘈雜都為之一靜，至少三十道視線同時投射上來。

“杰森！吉姆最近心情不好，他不會當真和你動武！”

布洛克低喊了一聲，又猛地摟住戈登：“得了，饒了我吧，現在是午餐時間，放松！我們三個，出去談！現在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