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將行李箱推進(jìn)房間來后,一時間,高姊淑也沒有急著整理行李箱了。
她把窗簾拉上了,臥室里瞬間變得昏暗,臥室里的攝像頭也被她關(guān)閉了。
臥室不同于公共場合,臥室里只裝了一臺攝像機(jī),而且嘉賓有權(quán)利決定開啟與關(guān)閉。
做完這一切后,她便把自己放倒在了柔軟的大床上,由于有內(nèi)衣做支撐的緣故,所以那對天然綿軟并沒有塌下去很多,依然高聳;
高姊淑的雙手虛虛掩著眼睛,渾身上下透著一種來自骨子里的虛和累。
“女人再優(yōu)秀,也是女人,女人是什么?女人是水做的,除此之外,就是讓男人做的……”
“會哭的女人最好命,女人不哭容易老,太要強(qiáng),什么心事全都壓在心里,魚尾紋就會不知不覺爬上眼尾……”
時隔數(shù)年,張女士那些喋喋不休的話語,突然又漫上了高姊淑的心頭。
彼時張女士說這些話時,高姊淑正神態(tài)自若地站在浴室鏡子前化妝,渾然沒有聽進(jìn)去。
此時躺在床上的高姊淑摸了摸自己的眼尾,仿佛隱隱約約聽到了風(fēng)聲,然后子彈正中眉心。
自幼學(xué)習(xí)戲曲,也作為花旦登臺唱過戲,后來老師找到她,說不要讓韓流日流太囂張,夏國歌壇應(yīng)該有夏國國風(fēng)歌曲的一席之地。
年輕的少年少女們,莫名熱血莫名激動,大家年少成名,國風(fēng)戲腔一度讓所有人耳目一新,可惜那年,老師門下最有天賦才情的弟子小方同學(xué)突遭車禍身亡,大家公認(rèn)的扛旗人物就此半道崩殂。
情愫夭折、心灰意冷、心氣散盡,漸漸隱退的她聽從了張女士的話,相親、結(jié)婚、成家,本以為可以幸福,但誰知又是一個深淵。
終于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是人生第三十四年夏了,她嘗試著重新復(fù)出,但她已闊別娛樂圈十年之久,新時代沒有能承載老家伙的船了,她的復(fù)出沒有濺起絲毫水花;
后來他又聯(lián)系她,說來上這檔節(jié)目,說不定還能幫她重新打響名氣,破罐子破摔的她便答應(yīng)了。
忽而裴淮青那條青筋暴起的手臂又浮現(xiàn)在了她的腦海里……
現(xiàn)在想想,好像自從人生進(jìn)入30歲以后,許多事情都在失控,包括自己也是。
別墅的隔音不算太好,或者說是楊琳的聲音太大了。樓下眾人的說話聲、笑聲都隱約傳入高姊淑的耳朵里。
感覺楊琳要上樓了,有點(diǎn)心煩意亂的高姊淑也睡不著,于是只好又從床上爬起來,把窗簾拉開,然后打開自己的行李箱,從里面翻找出了一條寬松的休閑闊腿褲,一條內(nèi)褲,還有一包小面包,然后便去了浴室。
裴淮青把自己的行李箱拿到宿舍來后,便稍微整理了一番。
等他再從二樓下來的時候,便發(fā)現(xiàn)眾人已經(jīng)參觀完了一樓,這會兒他們也開始搬運(yùn)各自的行李了。
男生裴淮青才懶得管,楊琳他也懶得管,看見沈瀟薇站在行李箱旁邊,本著樂于助人的精神,于是裴淮青問道:“需要我?guī)湍銌???
沈瀟薇看了他一眼,然后淡淡道:“不用,頌羲一會兒下來幫我?!?
不知道為什么,跟沈瀟薇相處,裴淮青總是很容易被刺激到,脫口而出的話也變成了陰陽怪氣:“還以為你要自力更生呢。”
就像是兩只刺猬,你扎我一下,我扎你一下。
裴淮青這話是嘲諷她這么多年了,還是在靠男人!沈瀟薇聽得出來。
沈瀟薇的臉色立馬就有點(diǎn)不好看了,然后卻是一言不發(fā),雙手抓住行李箱側(cè)面的提手,咬牙鼓勁,開始自己搬行李。
很多年過去了,犟這一點(diǎn),始終是她的底色。
裴淮青有些欲言又止,終于還是沒忍住,試圖從她手里接過行李,“還是我?guī)湍惆?。?
由于有攝像機(jī)在拍著,那些帶情緒的話不好講,沈瀟薇只是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微笑道:“謝謝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裴淮青最后也只是顯得有些無措的站在原地,看著她提著行李箱上樓。
行李箱太重,搬到樓梯這里,舒清苒就搬不動了,掃視了一下客廳,發(fā)現(xiàn)裴淮青應(yīng)該有空,于是舒清苒走過來,語氣并不算扭捏,落落大方道:“那個……裴淮青,你能幫我搬一下行李嗎?”
聽到聲音,裴淮青收斂好心神,“箱子很重嗎?”
“嗯。我把大象裝到了里面?!笔媲遘鄄缓靡馑嫉耐铝送律囝^,開了個小玩笑。
裴淮青笑了笑,“看來我不用像曹沖那么麻煩了,我去掂量掂量大象有多重。”
曹沖稱象的步驟很繁瑣,又是船又是石頭的,裴淮青只需要將行李箱提起,就能知道“大象”有多重。
跟在裴淮青后面上樓的舒清苒叮囑道:“行李有點(diǎn)重,你小心臺階哦?!?
漂亮,落落大方,會提供情緒價值,舒清苒簡直就是完美女友,把持不住的,怕是舒清苒叫他再去耕兩畝地也會甘之如飴。
上來了二樓,發(fā)現(xiàn)沈瀟薇正站在客廳里歇息,行李箱就放在她的腳邊。
轉(zhuǎn)頭就看見裴淮青幫舒清苒提著行李箱上樓,那一瞬間,沈瀟薇也說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一股委屈驀然涌上心頭。
迎頭撞見沈瀟薇視線的那一瞬間,裴淮青莫名也有些心虛,下意識的撒開了手,把行李箱還給了舒清苒。
不幫她搬,還拿話激她,卻幫別的女人搬,但是沈瀟薇卻不愿委屈,她誰也不投降,她想,有什么了不起,我自己一個人也走了很遠(yuǎn)的路。
雖然這樣想著,但紅色錦鯉還是游過了那片澄凈清澈的海,錦鯉的尾巴掃過,沈瀟薇的眼角便泛起了幾分紅意。
舒清苒渾然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因為沈瀟薇是她室友,于是舒清苒邀請道:“瀟薇,一起回房間整理東西吧?”
眼眶有點(diǎn)熱,沈瀟薇拿手扇風(fēng),“你先去吧,我等會兒來?!?
“好?!笔媲遘鄄灰捎兴吡恕?
裴淮青走到沈瀟薇的身邊來,嘴角欲言又止,最后道:“是你自己不要我?guī)湍惆岬摹!?
沈瀟薇跳過這個話題,冷笑了一聲:“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呢,我奉勸你實(shí)際點(diǎn)吧。”
說完,她也推著行李箱去房間了。
此時此刻,裴淮青在罵人,不是罵別人,而是罵自己。
byd,剛才自己有什么好心虛的?沒幫她搬行李怎么了?她沈瀟薇有的是力氣!實(shí)在沒力氣還有她親愛的頌羲哥哥幫她呢!
心疼這種嘴臭的前女友,自己也是個賤的。
裴淮青曾經(jīng)跟上天許愿想要得到一些錢財,上天說只能給一半,裴淮青以為是錢或者財,沒想到是賤。
裴淮青在心里罵罵咧咧,這時候,已經(jīng)換了條寬松闊腿褲的高姊淑走了過來,她語氣幽幽:“你還挺熱心的哈?!?
語氣莫名有幾分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