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凌梓渲等人恭順的模樣，這明公公也樂得安詳。他并沒有去沐王府，而是早早地來了凌府。所以這凌府發生的一切，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而凌梓渲的所作所為他固然也看在了眼里。這孩子，果然有趣的緊，跟沐王爺在一起，那可當真是天作之合。

“明公公，您是不是將圣旨給念錯了，凌梓渲那個賤人，身份低微，有什么資格當一品誥婦！”凌家蕊感覺不公平，不公平！憑什么那個身份低微的小蹄子可以得到如此榮耀？本來，那個人，這些榮譽都應該是她的，是她的，可是生生地被這個賤人給奪走了！她好恨！

凌梓渲被不甘與怨恨包圍，所以她也口無摭攔起來。完全忘記了是她和她那娘親的主意。事情演發到這一步，她有什么資格去抱怨？而且，還是在這樣的情境下。

“放肆！”這明公公是太后娘娘跟前的紅人，打小便伺候太后，而太后也對他很好，連皇上看到他，都還要恭敬地稱呼一聲“明公公”，所以他何時受過這種屈辱？而這個蠢女人……哼，居然敢連帶著連皇上和太后都敢質疑？簡直，找死！

而且看看沐王爺那噴火的眼眸，那滔天的怒氣，看來不略施懲戒，難以平息這怒氣啊。

太后也說了，今日下旨，目的就是要給凌梓渲長臉，所以明德這才選擇了在他們都還在凌府的時候頒發圣旨。然而這臉還沒長成，凌家蕊就一再地自尋死路。再看看牟聿澤那對凌梓渲寵愛的模樣，明公公心下便有了計較。

這凌家蕊膽敢欺負沐王爺，所以就算他懲罰她，太后也不會怪罪吧？

“放肆！”思及此，明公公大呼一聲，“皇上和太后的旨意，豈是你等小輩敢肆意懷疑的？咱家奉皇上和太后的旨意，前來喧旨，怎的到了這里，就變成了亂傳話？”

明公公的聲音提高了好幾個音階，聽得大堂之內的人又是一陣唏噓。一定是他們進大廳的方式不對，一定是他們今日出門沒有看黃歷，怎的這小心臟嚇得一陣一陣地砰砰直跳。

尤其是凌于七，他萌發出了一種想要處死凌家蕊的沖動。他寵愛她，是因為她向來乖巧懂事，又很有才華，所以才重點培養她，希望能將她送進宮中，來給他凌府光耀門楣。可是誰曾想，今日這短短的幾個時辰，她到底鬧出了多少是非！

可是這些想法凌于七也只敢在心里想想，雖然有那種沖動，可是怎么也不能當著眾人的面。要是真讓凌梓渲與明公公懲罰她，那他凌府就會被蒙上打不久的罪名。凌于七可不敢賭。

凌家蕊也楞住了。說實話，她其實只是一個從小便被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千金大小姐。她驕傲跋扈，任意妄為，可是偏生有著很嚴重的嫉妒心和壞心眼，徒徒心無城府。若不是一直都有南宮寧為她打點一切，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就比如今日，比如現在。

南宮寧不在大堂之內，所以沒有人庇護她，沒有人隨時提點壓制著她，這不，才短短的時間內，她就原形畢露。要凌于七去庇佑她？開玩笑，凌于七的眼里心里，自始至終都只有他自己的名利與凌府的榮耀。

凌家蕊突然感到害怕了。她今天的所作所為全部都是憑著自己的意向以及不甘心，現下冷靜下來，她感到后悔了，可是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若真的讓凌梓渲和那明公公來懲罰她，若是不死，她的名譽也都會全部毀掉。別說進不了皇宮，還會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出丑，更甚者，她這些年苦苦經營的那些什么汴京第一才女之類的稱謂，也都會毀掉。

“王妃，你看，這事……”明公公將問題又拋給了凌梓渲，笑得一臉高深莫測。

凌梓渲看明公公的樣子，就知道這人在想什么。于是她又孱弱地一笑：“明公公，您也是知道的，本王妃乃是凌家蕊的姐姐，雖然本王妃是庶女的出身，身份低賤，這件事，本王妃實在是不好參與啊。”

明公公聞言溫柔一笑。看看這王妃，再看看那凌家蕊，雖然同為一父所出，雖然一嫡一庶，可是這簡直就是云泥之差。

“也是，沐王妃對于這件事確實不好處置。可是咱家畢竟只是一個奴才的身份，這件事，也確實不好辦啊！”明公公又是笑得高深莫測，看在凌梓渲的眼里，忍不住呢喃了一聲“老狐貍”。

對于這處置，二人確實都不好辦。凌家蕊這事可大可小。若處置太小，便會讓人覺得凌梓渲作秀，若懲罰太重，便會讓人覺得她借此公報私仇。而明公公雖然是太后面前的紅人，連皇上都要禮讓三分，可是他畢竟只是一個下人。他說要懲罰凌家蕊，可不是他親手懲罰。在宮中呆的久了，什么陰謀詭計沒見過，這假借他人之手的技法，他還是運用地當。

果然，話音剛落，牟聿澤的聲音就響起了。

“既然你們都不好懲罰，那就又本王來懲罰吧。”牟聿澤說的很是嚴肅，儼然一股王者風范。現下誰還敢說，這是傻王？

“來人，將凌家蕊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王爺，王爺不要啊，王爺……”凌家蕊聞言狠狠地震驚了，而后哭的歇斯底里。

凌于七也是滿臉震驚。這是在他凌府打他凌府的人，那不就是打他凌于七的臉嗎？

“王爺，這在我凌府之中，打我凌某的女兒，有點于理不合吧？”凌于七也是真的被今日這些事沖昏了理智，所以才會沒頭腦地說這句話。

“于理不合？本王與王妃來省親，可是凌大人你說說，你是怎么招待我們的？先是您的夫人摔壞了本王送的禮物，好，本王可以不予不計較，又是您的女兒，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本王的權威。好，看在您是本王岳父的份上，本王可以不予計較。可是她居然敢蔑視皇權，質疑皇上與太后的旨意。你說，本王如何能忍！”

眾人又是長大了嘴巴。不正常，不正常，這真的是眾人皆知的傻王嗎？這真的是只有五歲心智的傻王嗎？

“老夫不是這個意思，老夫只是覺得……”

“你當著本王的面自稱老夫？而且膽敢挑戰皇權？凌大人是覺得自己的本事太強大，所以可以反抗本王的命令嗎？還是，你做官做膩了？”

一句話噎的凌于七再也說不出話了。他知道若自己再說下去，頭頂的這頂烏紗帽鐵定保不住。更有甚至，可能還會腦袋不保。

今日的錯誤實在太嚴重了，欺辱王爺與王妃已是大不敬，還敢蔑視皇權，簡直，就是死罪！所以二十大板的懲罰，已經算是輕的。

然后凌家蕊就被帶了下去。

頃刻之間，凌府的整個上空就響徹了凌家蕊的哭喊聲。

相信要不了多久，凌家蕊的事跡就會被傳開。

想要進皇宮？通過這么一出，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打她不是目的，目的就是要讓她身敗名裂。她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去扳倒南宮寧，那就先從她最疼愛的女兒出手，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凌梓渲似乎已經看到了南宮寧歇斯底里的模樣。

“時候不早了，咱家該回宮了。“明公公看到凌家蕊被懲罰，又看了看牟聿澤的表現，內心十分愉悅。要是將這件事稟告給太后，太后一點會很開心的。

聞言，凌梓渲等人均打算起身送明公公，可是被他擋住了。臨行前，他還特意囑咐了凌梓渲，明日定要早日進宮。

這一場鬧劇看似就這么結束了。

可是實際上，南宮寧又沖了出來，事情又變得復雜了。

“凌梓渲，你這個賤人，你就跟你那個賤人娘一樣。你怎么能如此狠心，蕊兒可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下此狠手！”宮寧聽聞下人來報，再也坐不住了，便不顧凌于七下的命令，沖出了房間。

事情的前因后果來的路上下人已經跟她匯報過了。可是南宮寧一門心思都在凌家蕊的身上，所以沒有用心聽。當然，就算她清楚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她也還是會選擇去質問凌梓渲。她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做出那種事，就算真的做了，也是她凌梓渲逼的。

這一點毋庸置疑。

所以從這一點來看，凌家蕊與南宮寧簡直就是如出一轍。

果然，有什么樣的母親，就會教出什么樣的女兒。可是凌家蕊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罵誰是賤人！”本來經過凌家蕊與南宮寧的事，凌于七就恨透了這兩個人，哪怕他們是自己的發妻嫡女，要不是他們，他又何至于這樣丟臉？都不知道那明公公會如何在太后的面前參一本。而且，南宮寧在罵凌梓渲的時候，也罵了她的娘，而那個女人，是凌于七這一生之中，唯一的軟肋。

所以這口氣，他不能忍！

一巴掌甩子南宮寧的臉上，那保養得宜的臉瞬間紅了一大片。南宮寧不敢相信。雖然她知凌于七不愛她，可是這些年來，他們夫妻二人也是相近如賓，何以至此？所以她恨，恨凌梓渲的出現，更恨凌于七的狠心！

“老爺，你怎么能這么對我？就因為這個賤人？”南宮寧的聲音滿是顫抖。

來的路上，下人并沒有告訴她皇上下旨封凌梓渲為一品誥婦的事，也沒有告訴她方才傻王的表現一點都不傻。

所以南宮寧現在才能這么為所欲為。因為她是三品誥婦，在牟遠國的律法里，三品誥婦的地位比王妃低不了多少，除了要向王妃行禮之外，王妃的命令是影響不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