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陸離恭敬問候。

他雖不認識孫淼，但卻認識那渾天儀樣式的青銅發冠。

“墨家學徒？”

孫淼漠然地望著陸離那左耳的「尚同鏈」殘環，開口問道。

淡淡的聲音，聽不出其情緒的任何悲喜。

“是......”

陸離點頭。

“還有三月，便是那科舉之日，墨家學徒，歷來是技術官僚的主要來源......”

孫淼淡淡說道。

緊跟著，卻聽他話鋒一轉，傲然問道：

“所以，你為何來參與這下賤的吏人遴選？”

陡然間，孫淼渾身散發出無盡的威嚴。

「天官威儀」！

被對方那樣死死盯著，陸離只覺得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摁向自己，直教他頭也抬不起來。

是神識類攻擊。

原主的記憶再次觸發，幫助陸離第一時間做出判斷。

通過操控量子糾纏態，影響他人的大腦感知，進而在戰斗中獲取有利位置。

意志力與自身神識的控制精度，則是應對此類攻擊的關鍵法門。

搞我？？

被壓制帶來的屈辱，混合著不明所以的憤怒。

陸離強撐著抬起頭來，冷聲反問道：

“關你什么事？”

無窮的壓力，使得他脖頸處不由得青筋暴起。

二人就這樣對視著，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火花。

一旁，章昊天瞠目結舌地望著這一幕。

不明白高高在上的功曹大人，為什么突然要難為自己剛認識的小老弟。

陸離并不是第一個通過靈樞試煉的修士，當然也不可能是最后一個。

雖然在自己看來，通過試煉的確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但在孫大人眼中卻壓根談不上什么。

除非......

說起來，兩年前曾見過孫大人下樓一趟，但那一次，可是出現了極為罕見的太乙推演！

莫非這陸離......

可這也不對啊。

那一次，孫大人態度極其溫和，并且也只是簡單的打了個招呼而已。

章昊天呆呆地在二人臉上來回看著，全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還是條烈性犬。”

孫淼忽然笑了笑。

下一秒，神識攻擊所帶來的威壓感瞬間消散。

只見他抬起手指，十分自然地為陸離整理著衣襟，口中說道：

“登天之道，早在我們出生時就已經決定了大半。

“而剩余部分，則要看你的關鍵選擇。

“希望你會是一條好狗。”

這邊，陸離大口地喘著氣。不等他開口應對，孫淼便已然是轉身離開。

一旁，副官不知何時也來到了這大廳之中。

只見他湊上前去，將一尊造型精巧的瓷質茶杯塞到了陸離手中，快速說道：

“我家大人有請。

“明日下午，請閣下赴太虛幻境茶宴暢談。”

說完之后，同樣不等陸離作答，便立刻向著孫淼離去的背影趕去了。

“嚯？！

“傳說中的幻境靈鑰！”

看到二人離去，一旁的兵衛章昊天立刻湊了過來。

只見他滿臉羨慕地望著陸離手中的茶杯，小心翼翼道：

“那個......

“老弟，可以借我看一看嗎？”

陸離手中捏著茶杯，感受著杯子那溫潤的觸感。

細密的代碼刻在那杯口外沿，動態顯示著實時的指針變量。

“老弟，哥求你了......”

見陸離沒有反應，章昊天徹底憋不住了。

哀求的聲音讓陸離回過神來，只見他默默地將手中的茶杯遞到了對方手里，眼睛卻依舊死死盯著剛剛二人離去的背影。

“嘿嘿，謝謝謝謝。

“以后咱在衛率里就是親兄弟，有事你盡管說話......”

“......”

“嘖，這材質......這做工......

“太虛幻境，什么時候我也能去上一趟......”

章昊天貪婪地把玩著茶杯靈鑰，腦袋里已經開始構思今晚回去如何跟其他弟兄吹噓。

此時的他絲毫沒有注意到，一旁，陸離的臉色是那樣的冰冷。

就在同一時間，陸離分明看到，一段信息正在他的視網膜上逐字顯現：

【觸發條件已滿足】

【洛神AI-懸賞契約】

·摧毀孫淼的「河圖認證節點」（倒計時15天）

·首期報酬：反算法義體「不破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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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所已是黃昏。

畢業在即，孟林川等舍友都同窗都在作最后的沖刺，希冀著為自己謀一個遠大前程。

集體艙中，陸離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腦袋里梳理著全部線索。

【姓名：陸離】

【所屬勢力：墨家/太微垣】

【身份：墨家學徒/量子劍修】

【階層：技術寒門】

【實力：丙級量子修士】

【算力承載：0.3太乙算力】

【健康狀況：良好】

......

陸離再一次打開「青竹Ⅲ型」的屬性檢測面板，相比于上一次，系統貼心地用綠色將變化部分高亮標注出來。

其中，在看到【健康狀況：良好】這一屬性判斷，陸離終于深深地吸了口氣。

身份的變化，實力的提升，都比不上健康狀況的徹底改善。

健康是1，其他任何財富名望，都只是后面的0。

一旦健康這個“1”消失，所有的成就和財富也都將毫無意義。

先前，「神識過載癥」宛如一片葉子擋在臉上，將自己的視線遮得密不透風。

在緊迫的“生死”問題解決之前，陸離完全沒有任何心思考慮其他問題。

但眼下，隨著健康狀況恢復正常，陸離也終于拿開了這片“葉子”，開始第一次認真打量起了這個廣闊的世界。

毫無疑問，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要比自己原先所在的時代要先進太多。

算力，算法，修仙。

對陸離而言，這些都算不上是陌生的詞匯。

但它們是如何有機結合在一起的，卻是超出了陸離的理解。

具體來說，用來指代“數據處理能力”的算力，如何能轉換為外顯的力量，這一點對程序員來說，反而比普通人更加難懂。

原主的記憶中，關于這方面的內容也了解甚少，只有幾句生硬的解釋。

“通過量子隧穿效應抽取真空零點能，表現為算力。”

“修煉者實為人體量子隧穿裝置。”

“丹田是卡西米爾效應腔，通過納米級金屬板制造虛粒子湮滅。”

笑死，聽不懂一點。

但套用修仙的話，算力大約可以類比為“靈氣”。

這一基礎設定，陸離倒是模糊間有所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