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當時就是這樣拿捏孫淼的，對不對？”

這邊，面對陸離的步步緊逼，孫巍忽然停下了全部的動作。

如果說先前的他，一直都在扮演著一個威嚴但不失和藹的長者。

那這一刻，伴隨著孫巍的語調驟冷，陸離瞬間便清晰地意識到。

眼前這位看似和善的老者，其實一直都是那個稱霸一方，手握重權的世家豪強。

孫巍伸手飲茶，輕描淡寫地品評道：

“確認自己的價值，確認對方用得著自己。

“然后，待價而沽，極限施壓。

“甚至以自己的那條爛命為籌碼，試圖綁架對方，進而壓榨出對自己最大的收益。

“這就是你的辦法？”

面對對方突然的坦誠，陸離的情緒有些復雜。

自己先前的每一次操作，本質上，確實都如對方所說。

“你很聰明。

“甚至說，有一些智慧。”

孫巍將茶杯放在一旁，在那上位之上俯視著陸離，微微笑著：

“不過這些‘智慧’，都是下等人用來掙命的可悲玩意兒。”

頓了頓，孫巍皺起眉頭，略帶困擾地低聲說道：

“何必呢？

“人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為什么要搞這種兩敗俱傷的極限博弈？

“沒錯，我是要用你做一些事。

“我甚至也愿意承認，短期內，我的確是找不到其他人來替你。

“可說到底，我不過是損失一些錢財。

“而你稍有不慎，就是死路一條。”

孫巍的身體慢慢前傾，蒼老的手指緩緩地指了指對方，又指了指自己，繼續說道：

“你，我。

“從來都不在對等的位置上。”

“那就痛快點，把該給我的都給我。”

陸離聽夠了這些所謂的大道理。

人與人之間，其實是沒有那么多道理可講的。

尤其是本來就沒有情分，還涉及到重大利益的時候。

我不賭你舍不得我這性價比最高的勞動力，我賭什么？

賭你會發善心嗎？

少做夢了！

對方的意思他當然明白，可身處下位，又豈是自己選的？

若是你們這些老爺，肯痛痛快快地將酬勞給夠，自己又豈需要做那種搏命的事？

經濟學中有一個概念叫“相對優勢”。

相比于這些老爺，陸離在自己身上看來看去，最大的相對優勢似乎只有一條特別突出。

那就是——

爛命一條。

“好！”

對面，孫巍也不再啰嗦，只聽他直白說道：

“既然你是個聰明人，那我們就用聰明人的方法來交流。

“我要你聽我指示，在合適的時間，去那副本之中做該做的事情。

“作為回報，我可以明確向你保證。

“明天一早開盤，「蓬萊氦-3」的價格必然走低。

“否則的話，你就等著爆倉好了。”

果然是狗大戶。

先前還說什么金融穩定，現在卻終于露出了“我要他漲他就漲，我要他跌他就跌的”舍我其誰。

陸離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口中說道：

“早該如此。

“那么，還是老規矩。

“我答應替你做事。

“但是，要先拿到該拿的錢。”

“當然。”

孫巍臉上，再次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說到底，他只不過是透露一些消息罷了。

錢又不是真的讓自己出，韭菜這種東西，反正是永遠都割不完的。

相比于自己的大開大合，長線經營。

陸離這幾萬道紋，小小體量，在他看來不過只是九牛一毛。

孫巍真正在意的，從來都是副本的事。

此時，聽到對方明確保證會再次前去那副本之中。

孫巍的全部計劃當中，最后一塊不穩定的拼圖。

至此，也終于徹底到位就緒。

......

當天夜里，陸離便將自己的條件單掛了上去。

28140道紋，30倍杠桿。

「蓬萊氦-3」期貨，全部做空。

翌日開盤，情況果然如孫巍所保證的一樣，沒有任何磕巴，果斷一條陰線垂直向下。

半小時內，多頭幾乎沒有任何招架之力，再一次觸發熔斷機制，收盤暴跌20%。

......

168840道紋。

十六萬。

對應到自己那個世界，大約是五千萬元。

盯著全息面板的數字，陸離的心怦怦跳著。

上一輩時，他也經常跟別人爭論，金融市場的存在自有其合理性。

別人說什么“人無法賺到認知之外錢”時，他也曾若有所思地覺得，大約真的就是那么回事。

可眼下，就一條內幕消息，疊加上杠桿的力量，直接干出了五千多萬。

當這件事真的發生的時候，陸離的整個腦袋都是懵的。

他真的很想找當初的那個B人問問——

什么TMD認知，他媽的能，一夜之間，值五千萬元？？

短暫的激動過后，陸離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在相關的全息投影界面盤上，陸離利索地還掉了借來的兩萬多道紋。

隨后，又將四分之一的資金再次買入了期貨盤中——

這一次，他沒再加杠桿。

因為孫巍不可能再告訴自己他們具體的操作節奏了。

而且隨著時間的拉長，各方勢力也會摻雜進來。

這把他們砸盤之后，手里的籌碼已經換成了現金，對于單項期貨的影響力，肯定也是大幅削弱了。

但大方向上，他們遲早會再次拉高。

只要分批進去，保證自己在這車上，前面的路，就應該還有不少可賺。

接下來，就等著孫巍那邊的新動作吧。

陸離愜意地在孫宅用過早餐，算是迎來了難得的放松時光。

先是去了一趟酒店，將那里的東西收了回來。

說是東西，其實也就是洛洛當初留給自己的那一本書——

《算力本源：基于洛書算法的量子架構》。

再次回到客房住所，陸離一邊翻書，一邊忍不住猜想，洛洛現在到底是去哪里了。

不過，也就是一秒的樣子。

陸離還是很快將關注點放在了自己身上。

眼前的這本書，編寫得可謂十分清晰，絕大多數內容，跟自己先前的猜想理解也都差不太多：

算力=靈氣。

帶寬=根骨。

防火墻=護體罡氣。

神識防火墻，則是大約可以類比為精神抗性，幻術免疫。

經絡方面，所謂的任督二脈，其實是超導靈絡的改造。

而傳統的丹田，其實是改裝過的聚變核子反應堆。

在周天星斗大陣的籠罩下，整個世界都充滿著算力的供給，也可以理解為靈氣。

而修士，則是要通過量子隧穿效應，抽取真空零點能。

再往后看，便都是些高等物理的知識。

很明顯，書上對于這些知識的介紹也只是小字內容，一帶而過。

并標注為：自讀部分，專業的學者研究領域。

那意思也非常明顯：作為修士，只要搞清楚以上那些內容的定位和用法，便已經足夠了。

至于具體的運作原理，那就全憑興趣。

此外，在陸離最為在意的力量維度，也就是本書所提到的戰斗模式上，書中將其分為了三種類型：

神識攻擊，義體戰甲，以及符箓法術。

每一個領域背后都對應著極為龐大的成體系的功法與勢力背景。相互交織卻也各有側重。

比如自己先前所在的，墨家的名下分支之一「天工坊」，便是這第二個領域中最為重要的裝備提供方。

類似于游戲中的“鐵匠”？

陸離一邊閱讀，一邊琢磨。

對應自身情況再看，在武器的加持下，目前自己的攻擊手段主要集中于第二維度——義體戰甲。

符箓法術，算得上是一知半解。

好在是矩陣的洗禮之后，硬件參數條件已經到位，只是還缺乏系統的學習。

說起來，袁副官似乎能幫到自己。

正在陸離出神之際，仿佛是有所感應一般，門口位置，竟真的傳來了袁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