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額不足】

大大的四個大字，使得陸離仿佛挨了一個悶棍。

“哈哈哈哈哈......”

孫淼不由得仰頭狂笑，其余二人，也同樣是表情古怪地望著陸離。

（“什么情況？！洛洛？”）

【副本開啟倒計時：10秒】

孫淼立刻不笑了。

只見他立刻掏出三枚算籌，遞到了陸離手邊，大聲說道：

“趕緊拿下來！”

（“說話啊！

（“不是說我已經財富自由了嗎？！”）

陸離沒有接過算籌，在心中不斷催促著。

（“......我，我只是說，在戌層之內你隨便花呀......”）

洛神有些被嚇到的樣子，只聽她結結巴巴地解釋著：

（“理論上說，我們的確已經連接到了周天星斗大陣的算力中樞。

（“但是，你一次性調取太多的話，恐怕立馬就會被風控系統抓取到了。”）

【副本開啟倒計時：5秒】

“我說！這十萬都給你！拿下來！！”

孫淼徹底急了，只見他再次掏出一枚儲存著十萬道紋的金幣，強行就要塞到陸離手中。

（“別給我說那么多沒用的，我就問你現在能不能支付？！”）

【副本開啟倒計時：3秒】

（“可以！”）

洛洛慌亂答道。

（“下單！！”）

陸離堅決命令道。

【副本，開啟】

周圍的場景猛然開始震動起來。

正如在酒店客房當中的三態轉換一般，在量子折疊技術的加持下，安全屋徹底退去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蕪深邃的幽暗礦洞。

狂風吹過，陸離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身上的恒溫服立刻開啟了工作，伴隨著溫度再一次回升，陸離也同時察覺到了，自己體內的算力再一次迎來驟減。

“拿到了嗎？！”

崔靖率先站穩腳步，第一時間就是查看陸離的手中。

只看到，一把造型古樸的唐刀出現在了陸離手里。

刀鞘為玄鐵原色，表面氧化層形成虎斑紋，看上去似乎平平無奇。

一旁，孫淼目瞪口呆地看著陸離，那三枚象牙算籌和一枚金幣仍然握在他的兩只手里。

對方竟真的自己拿出了那十萬道紋。

陸離抽刀出鞘，柄首為青銅雕鑄的燭龍首，龍口含一顆磁懸浮赤晶石，石內封存微型量子沙漏。

看得出的確不是凡品。

然而，那刀身卻是一柄斷刀，斷面參差如龍齒咬痕，啞光灰鋼表面浮刻《河圖》星點暗紋。

全長僅余二尺三寸，斷口處隱約可見量子結晶的藍紫色斷層，似是被時空撕裂的傷口一般。

“所以，七萬道紋買了個殘次品？”

孫淼呆呆地望著這一幕，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痛心疾首。

陸離并不理會，只見他握刀在手，若干算法與使用規則，正順著刀柄向著自己的神識涌來。

下一秒，刀柄龍口的赤晶石開始了劇烈抖動，刀鐔展開成六邊形護手矩陣。

斷刃也被那赤金色的能量流重構，裂紋處迸發出密集的數據流來，形成了完整的四尺唐刀。

“好刀！”

在眾人倒吸涼氣的背景音下，陸離持刀觀賞，忍不住由衷贊道。

“你......”

孫淼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這一幕，口中結結巴巴說道：

“你果真拿得出三萬道紋？”

陸離興致正好，聽見孫淼問話，心中忍不住涌起了一陣厭棄。

只見他斜睨了對方一眼，眼神冰冷。

下一秒，陸離凝神運氣，按照剛剛了解到的算法規則導入算力，只見那赤金色的刀刃一閃，瞬間變為了悄無聲息的殘影。

夜形態。

量子概率云。

“按量子力學的計算結果，原子中的電子并不是沿著一定軌道運動，而是按一定的概率分布在原子核周圍而被發現。”

陸離默默地盯著這柄影刃唐刀，口中忽然說起了大學時學過的知識。

“？”

“微觀粒子的運動中，內在不確定性的存在打破了決定論，也打破了人們所信奉的因果。”

“陸兄弟，你沒事吧？”

袁副官一邊擔憂地問著，一邊警惕地望著四周。

根據先前他所掌握的資料，脫離安全屋后，隨時都會遭遇到礦工尸傀的潛伏攻擊。

這隱藏武器的資料，他是一點都沒有提前查閱到。

雖然加成極大，可這等神器，誰知道會不會有擾人心智的功能？

說到底，他陸離也只是個剛剛突破丙級的墨家學徒。

“我一直相信，努力就能成功。

“就算不能成功，也應該能讓自己的命運過得好上一些。

“我本來，已經做到了呢。”

陸離回過神來，對著袁副官微微一笑，自嘲道：

“可命運，就像這測不準的概率量子一般戲謔。”

袁副官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沒有說話。

他大概明白對方的意思。

他也曾經年輕過。

同樣身為技術寒門的他，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個中的苦難與心酸，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因果之外，還有著更大的因果。”

袁副官喉頭滾動，終究是忍不住淡淡應道。

“少廢話了。

“長時間停留在一個位置，危險系數將呈指數級增加。”

一旁的孫淼不知道二人在打什么啞謎，只聽他冷哼一聲，一邊大步地向前走去，一邊口中說道：

“明明是你自己做的匯總，可到了實踐的時候卻總是反應慢個半拍。

“說到底，你們這些寒門出身的家伙，無論是眼界還是認知格局，都......”

“大人教訓的是。”

袁副官仿佛習慣了這一切，只見他低垂眼眸，恭敬答道。

然而這一次，孫淼卻再也無法回應他了。

陸離挺身向前，閃爍著幽藍粒子的刀刃兩側，隨著其揮砍的動作，拖曳出一道星軌殘影。

“怎么......可能......”

孫淼貼身佩戴著護身法器，但在陸離的攻擊之下，法器卻是完全沒有任何觸發。

“夜形態。刀刃坍縮為量子概率云，50%概率無視防御，直接切割目標神識。”

陸離緩緩抽刀，再次默誦著先前的武器說明。

“看來，更大的因果，并不總是站在你們這邊。”

陸離冷冷地注視著孫淼的眼睛，口中說道：

“概率，我賭贏了。

“但你，卻是輸在了確定性上。”

孫淼的眼神開始渙散，周圍的一切不受控制地變得黑了下來。

“當你已經對一個人表示出確切的殺意，那你就必須徹底殺了他。

“否則的話......”

孫淼的意識終于陷入了一片黑暗。

一片幽深的神識之海中，象征著太微垣天官身份的「河圖認證節點」，如風化般隨之解體。

也許，自己不該招惹這個家伙。

不，或許從一開始，自己就不該購買他的靈根命格。

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孫淼聽到了陸離那毫無溫度的聲音：

“一旦開始，就應該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