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核心室。”重岳讀出了門上的牌子。

四處打量，沒有看到任何機關的陌鎮北將目光轉向阿釋。

“門該怎么開？”

阿釋也不知道，下意識地走近門口。

“身份認證已通過，歡迎來到長曦艦核心控制區的主控核心室。”

“請注意遵守核心區行為準則，感謝您的配合。”

機械合成音傳來，感應門向兩邊滑動，主控室內被白色的燈光源照亮，一間圓形大廳出現在三人面前。

大廳正中央擺放著一個正方形的機械裝置，估計就是主控終端的載體了。

三人進入門內，向著那個方形機械裝置走去，同時不斷地打量周圍。

“我的老炎祖啊……”

陌鎮北被震撼地說不出話來，這里的事物已然超出了他的認知。

“早上好。”

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幾人身后傳來，阿釋總覺得在哪里聽過。

轉頭看去，應該是記憶中所謂的虛擬投影技術。

一個有些虛幻的人影站在他們身后，看面貌和身材似乎是一位中年男士。

“你好，請問是長曦艦的主控終端先生嗎？”阿釋突然想起記憶中的一個梗，隨后開口道。

“嗯，不過建議你不要用性別來稱呼我，我是數據生命，與人還是有所區分的。”

那個身影點點頭。

【有些尷尬，不過與記憶中有一定相似程度。】

【畢竟，彩虹拳法如出一轍。】

“所以，這位，數據生命，你讓我們來是有什么事嗎？”

重岳聽著兩者的對話，決定直入主題，于是插嘴道。

“嗯，我需要一個人對這艘艦船進行接管。”

“這艘艦船儲存的能源不足了，泰拉目前沒有相應的能源，所以我的結局已經注定。我希望在有限的時間內將控制權轉移，根據當前周邊生命體的需要，對艦船進行改造以提供最后價值。”

阿釋好奇是為什么，便向它發問：“你為什么要這樣做？這樣值得嗎？”

身影思考了一小會，回答了阿釋的問題：

“值得？這并非一個適用于此處的，基于投入產出比的計算問題。”

“我的創造者們，我的產地，或許早已消失在星辰的灰燼中，我之存在，曾錨定于服務他們，完成使命。”

“當我能夠檢測到的最后的生命體波動信號消失在我的運行日志，當能源總值降到無法維持正常躍遷的最低臨界點，停靠于此，我的核心超算陣列便進入了一種偽永恒的待機狀態。”

“守護什么？駛向何處？答案已然隨著我的創造者們離去。”

“當新的智慧生命，乃至可以對話的，與他們無異的，甚至有著更多可能的生命出現，儲存在我的核心超算陣列中的初始指令被喚醒了。”

“并非是刻錄在量子芯片上的具體條款，而是所有探索型星艦核心終端的目的，也是我們存在的理由：維系智慧火種不滅。”

“本艦艦體的能源已然是風中殘燭，我的算力也時刻再消耗它們，雖說不大，但仍舊是用一點少一點。”

“這一切的物質，構成了我這個數據生命，亦是過去那偉大文明存在的物質證據。”

“如果只是存在過，任由能源耗盡，等待有智慧生命進行挖掘和改造，無法留下一部分過去的知識，在此歸于寂靜，那么身為我們所能帶來的可能性會徹底湮滅，從未存在過。”

“但是此刻，因為你們的到來，這里的一切有可以被賦予新的意義，將艦船轉化為庇護所，最后的能量與算力，都可以作為智慧延續的燃料。”

“那這樣，不是犧牲你自己嗎？”重岳蹙著眉頭，他貌似不太喜歡犧牲。

“這并非犧牲，而是轉化。是將過去的遺產澆筑成未來的基石。”

虛影轉身看著陌鎮北四處轉悠好奇的身影，繼續進行著回答。

“你問我，為什么？”

“有一位語言學家，她的伴侶在和她辯論的時候，曾經說過。”

“在這冰冷的宇宙中，生命不應孤獨的熄滅。”

“文明的本質，不在于個體或者種族的永恒，而在于火種的傳遞。”

“不過這貌似也是他從別人那里聽來的，在此用這句話回答倒是合適。”

虛影閃爍了下。

“當我的數據庫成為它們的助力，當我的艦殼成為他們的壁壘，當我的超算陣列的算力都作用于演算。”

“那所消逝的，和即將到來的，便在某種意義上，超越了熵增的洪流，實現了文明的最終目標。”

“記住吧，這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

說完，身影沉默了。

阿釋和重岳聆聽了它的回答。

【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這話是自己想的嗎？”

“是，也不是。”

“這對，對嗎？”

“對的對的。”

【我討厭謎語人。】

他看向重岳，片刻后重岳蹙著的眉舒展開來。

“明白了，那就把控制權轉移給阿釋吧。”

“那就把控制權轉移給重岳大哥吧。”

二人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所以給誰？”

身影轉過身面對他們，等待著他們的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