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晟閉上眼睛，用獨特的感知，仔細觀察著自己的腦袋。

他最初感知到病腦時，病腦只能處于顱腔中的特殊空間里，得是寄生蟲子主動鉆進腦子，才能捕食到它們。

后來有了精神觸手，古晟可以主動將食物送到病腦中，也可以通過精神觸手直接吸取獵物體內蘊含的精神能量。

遇到變異大公雞那次，病腦能夠顯化在外，主動捕食了。

只是古晟沒有明確地發現它的變化。

關于古晟睡覺的時候說夢話，也是病腦把嘴巴顯化在外時說的。他當時沒什么感覺，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也慢慢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

古晟試著主動將病腦喚出來。

下一刻，他腦袋側面裂開一道大口子，一張大嘴開開合合，舌頭還伸出來舔了舔。

雖然這些行為都是在他的控制下完成的，可他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幸虧這里沒人看到，不然就太嚇人了。

古晟又試著通過腦袋側面的嘴巴說了幾句話，聲音和他一模一樣，如果不看他，別人還真的以為是他正常的嘴巴說出來的。

他又感知了一下主腦的位置。

主腦同樣被病腦吞進了顱腔里的特殊空間中。

主腦是數千觸手寄生怪物意識的結合體。

它們分開來看，就跟弱智一般，比白蟲寄生人還差些。

可集合到一起，卻能誕生主腦這樣的東西，并且形成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

主腦被吞了之后，都被嚼成一塊一塊的了，可它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消亡，竟然還想殊死一戰，反客為主，摧毀古晟的意識，占據他的身體。

可病腦不管它這那的。

病腦之中傳來源源不絕的吞噬力量，吞掉主腦的精神能量，也消磨掉它的自我意識。

在吃掉主腦十分鐘后，它才被完全消滅。

不對。

古晟睜開眼睛，又看向遠處一個方向。

剛才在主腦被病腦吞下去后，不管是周圍上千觸手寄生怪物，還是剩下的六七個傀儡異能者，都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力。

上千具身體都和植物人一樣，看著還活著，但無法行動。

古晟也以為所有的麻煩都解決了。

可是在吞噬完主腦之后，他隱隱地還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主腦仍然有一份意識留在外面。

這份意識在朝著一個方向極快速地遠離著。

隨著他仔細體會，這種感知越來越明顯。

古晟瞇起眼睛。

他知道主腦可以將自我意識暫時轉移到其他身體上。

比如這成千的觸手寄生怪物，比如被它控制的傀儡異能者，以及楊春燕。

但他以為主腦死了之后，那些分散的意識無法單獨存活，就像剛才摔了一地的觸手寄生怪物一樣。

可現在看來，如果那份被分散開的意識足夠強的話，是能繼續存活的。

狡兔三窟。

在古晟趕到這里之前，主腦必然已經做好了被古晟殺死的準備。

它提前把自我意識分散出去，這樣在本體死后，還能在其他身體上復活，就像蚯蚓一樣。

只是蚯蚓是身體分裂，它是意識分裂。

盡管分裂之后會弱很多，但至少也能活著。

主腦早就做了這樣的準備。

可能在被古晟抓到之前，就讓分裂出去的意識逃跑了。

因為古晟可以感覺到，那個意識遠離的速度雖然極快，可短時間內不可能跑出去太遠。

本來殺死了，卻依舊還能活下去的敵人，古晟之前就見過一個。

那就是何妙妙。

雖然沒法百分百確定她一定活著，但八九不離十沒死。

而現在，又遇見一個很難殺死的對手。

而且主腦和何妙妙不一樣，它在被殺之前，沒有說出威脅的話，也沒有說讓他期待以后見面什么的。

而是先裝死，再悄無聲息的離開。

陰險得很。

沒完沒了。

古晟臉上帶著冷意，再次放出精神觸手，朝著那份主腦意識所在的方向快速奔去。

現在要抓緊時間，趕緊把這份意識弄死。

不然斬草不除根，以后干什么都沒法安心。

他也不用一條精神觸手護住自己了，四條精神觸手一起用力，能快一些就是一些。

只是極速奔行了一百多米之后，他還是感覺不對。

既然主腦可以分裂出一份意識，就可以分裂兩份。

古晟還隱隱感知到，主腦有其他意識存在，只是不能完全鎖定。

最吸引他注意的那份意識，不僅跑出去了幾公里，還特別明顯，它好像在故意給古晟傳達一個信息。

那就是我跑了，快來抓我呀。

調虎離山！

古晟腦海里閃出這個想法。

他突然明白過來，之前感覺到的最不對勁的地方在哪。

一條精神觸手再次卷住他的身體。

另外三條精神觸手則是立即連戳地面，緊急剎車。

古晟面色陰沉，不再追逐遠處那份在快速遠離的意識，而是原路返回，奔向剛才吞掉主腦的地點。

灰霧之中，古晟只能看清十幾米之外的東西。

更沒法看到寄存主腦另一份意識的載體在哪。

可是在他緊急趕回的時候，通過病腦中對主腦氣息的對比，還真讓他發現一處極其微弱的主腦意識。

隨著他加大精神力量的鎖定，那股微弱的，若有若無的意識在逐漸變得清晰。

它在緩慢地遠離。

而遠處依舊在快速逃跑的那份意識，則變得微弱且虛假。

現在完全可以確定，主腦之前就是在跟他耍心眼子，而且自己差點就被它騙過去了。

在古晟完全確定主腦真正殘存意識的位置所在時，主腦殘存意識也感知到了古晟正在返回。

它也不裝了，開始快速逃跑。

只是它要是能跑得比古晟快，它早就逃走了，也不至于大部分意識都被吞掉。

古晟已經確定了它的位置，就不再心急。

他一邊向著對方追去，一邊分析遠處的那份意識，反復對比。

很快古晟穿過了層層迷霧，看到看到了十幾米外，一個瘦高的年輕男人在拼命狂奔。

古晟之前沒有見過他，但也能猜到，這是曾經被主腦操控住的傀儡異能者。

而他現在的身份，不再是傀儡，而是主腦。

古晟的三條精神觸手在地面用力一彈，跳了十幾米遠，落在逃跑的主腦身前。

“乖乖死掉不好嗎？”

古晟轉過身，看著僵立住不動的男人，沉聲道：“為什么你這么陰險，非要給我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