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十天過去。

砰砰砰——

嬌嫩的拳頭暴雨般砸在方明的防護套上，胡含雪輕咬貝齒，利落的眉宇間凝著一絲化不開的銳意，轟！

一拳打退這少年陪練，她倒不像是剛上完武道課的狀態，氣力依舊有余，冷喝：“找到我出拳的感覺，吐納與武技融匯！”

自中旬考核結束后，胡含雪便像是火車軌上聽到汽笛轟鳴而狂奔的雌虎，拳力一天比一天重，出拳速度也是日以漸增，方明渾身酸痛，卻樂在其中。

【千錘百煉】！

【千錘百煉】！

【千錘百煉】！

“叮鈴鈴——”

吼——，放學鈴響起的同時，胡含雪全身氣力都抽進右拳，如雌虎咆哮著撲殺而來。

砰！這一拳氣勢很兇，即使練到力竭，理論上提不起太多氣力，也讓架臂格擋的方明倒退了三四步，險些栽倒，暗驚。

可回過眸來，胡含雪嬌軀顫抖，汗珠連串自下巴尖墜落，胸膛起伏不止，檀口開開合合：“呼哈~”

雖還沒到搖搖欲墜的地步，也算得上筋疲力盡，陪練至今第一次看見這姿態的她，比昨日更甚，竟然有一種酣暢淋漓的美感，少年心神恍惚了一下。

【方明】

【肉身境界：石肉境初期（63.1%）】

【槽位一：千錘百煉（修煉天賦）】

【槽位二：出奇制勝（戰斗天賦）】

【槽位三：無（限時增幅）】

也賴以有含雪姐這般努力練武、指導，【千錘百煉】平均觸發次數比之以前多了20%，加上那次優質藥浴，如今才有這結實的體魄。

“你天賦確實很出色，從優質藥浴到現在強了一大截，”胡含雪去自動售貨機刷了兩瓶水，遞來一瓶，自己啪嗒坐在長椅上，汗裹挾水滑過濕漉漉的脖頸，溜進隱約鼓囊的練功衫里，“咕嚕~咕嚕~”

噠，同樣氣力虧空的方明顫顫巍巍撐著長椅坐在她身旁，中間隔著一個籃球的距離，咔噠、咔噠，抽搐的指頭一小段一小段緩緩轉著瓶蓋：“和含雪姐你還有很大一段距離。”

“呵......”

胡含雪仰頭飲水，沒說話，倒是一雙犀利的眼角似乎注視著天花板的白光燈泡，因汗漬迷蒙、模糊。

訓練場的學生陸續拖著筋疲力竭的身軀走出大門，喧囂聲漸行漸遠，塵埃緩緩飄落在水底地板上，只余下錯落有致的輕微喘息。

“你《虎嘯拳》是不是快小成了？”

清冷的嗓音打破了沉靜，方明挑了一下眉，答道：“沒有，還差一截。”

自打武技入門以來，【事半功倍】的增幅由兩倍提高到三倍，【武道精進】的抽取速率也不同以往。

陸續融合了共八個【武道入門】，還差兩個便能十合一，有望在選拔前小成。

胡含雪若有所觸：“不遠了，給剛領悟到小成武技的我陪練都還能這么堅挺，天賦很好。”

“沒有含雪姐指導我，也不會有這樣的進步。”此刻，方明眸子透亮而光影分明。

說是“老師的任務罷了”，從吐納修煉到吐納與武技融匯，卻蒙受越來越多照顧。

自她這學到的東西可能比孟老師更適合自己，畢竟園藝少女修剪第一只盆栽總比老農灑水澆一片花專注。

但離選拔的日子越來越近，挑戰將至，她會顧忌我嗎？

咕嚕，飲著礦泉水，方明余光瞄了一眼少女滑溜溜的側顏，那劍鋒眼角依舊自然劃出冷淡氣質。

也是，我們目前武技上差距很大，肉體境界上的差距也不小。

陪練時帶了能卸力的防具才能支撐那么久，否則學校的優質療傷藥膏可能不夠看。

她實力很強，不擔心我搶走名額，可我想成為預備隊員，打比賽賺獎金為小蘭治腿……

時間緩緩流淌，不知不覺休息了十幾分鐘，氣力復蘇了一些，兩人便在訓練場門口分別。

夕陽下，少年的剪影在道路上拉長，不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那肌肉輪廓如硬筆書法般凸顯，背闊肩寬，如同一頭漫步人間的人形猛虎，足以讓一大批普通妹子駐足側目，但氣質內斂，藏鋒不顯，很容易讓人輕視。

“如果不是快石肉境中期，都有一絲養虎自嚙的感覺了，”胡含雪孤零零駐足房屋陰影中，秀發隨風撩動臉頰，眸子悠遠。

每天都感覺到他有進步，練武比所有人都有天賦，也更堅毅，拳頭可以清晰感受到。

差距肉眼可見的縮小，想到選拔時還會接受來自他的挑戰，心臟便會多跳一拍。

“老師不安排我教就沒這種憂心事了，”壓下挺翹的睫毛，胡含雪悵然呼出一口濁氣，“偏偏……我教了，他也很認真地學。”

......

月末考核前夕，武道課，方明走進二號場地的隊伍，并未刻意靠前，但是七零八落的其余人陸陸續續堆積在后方，看起來倒像是他與胡含雪、房岳兩人隱隱排頭了。

而另一團一號場地隊伍，錢文坦然站在首列，昂首挺胸，黃崖屈居其右，面容堅毅。

“明天預備隊員選拔，有六個人報名，”孟山背負雙手，目光似劍，抹過之處站姿如竹，根根林立，“選拔，比拼的是你們的對敵能力，單單是肉體境界、武技水平都不能決定勝負，對敵，更看重的是肉體與武技的結合，可以理解為，吐納與武技融匯越好，戰斗應變能力越強，捫心自問，這兩個月來，你們練到什么地步了！”

聲若虎嘯震山林，少年們俱是身心戰栗，唯獨錢文、胡含雪、房岳幾人依舊仰面對視。

察覺到這，方明手心微微捏了把汗。

進校武隊以來，普通課跟含雪姐吐納修煉，武道課練拳消化孟老師所講的零星精要，陪練時【千錘百煉】并跟隨含雪姐的指導。

且晚上回家給小蘭熱完飯練拳到力竭，不贅余一絲時間。

可吐納與武技只是初步融匯，得以在武技水平穩步上漲的同時錘煉肉體，但差含雪姐一截。

他不由得捏緊拳頭，眼神堅毅：“明日選拔，這節課就得把武技練到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