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復城國際大廈B樓下的外賣員站點，周圍零零散散的或站或坐著不少人。

這個點午餐高峰期已經過去，晚餐高峰期還沒到來，外賣員們也可以趁這個時間休息一下。

有人躺在椅子上用帽子遮著臉在睡覺，有人躺在電瓶車上刷視頻，也有人在喝著水啃包子，這是他的午餐。

李天華墊了個外賣袋，坐在一旁的地上，靠在墻壁上小憩。

“重磅！雞窩里飛出了鳳凰，近日舉行的全國高中生數學聯(lián)賽中，蓉城二中的陳輝同學，在一眾頂尖選手中脫穎而出，拿到滿分，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績！

全國高中生數學聯(lián)賽是由華國數學會和華國科學技術學會共同舉辦，參賽選手都是全國數學頂尖的高中生，如果能進決賽前六十名，能夠直接獲得保送清北的資格！

本次聯(lián)賽蓉城賽區(qū)的比賽，鐵屋中學和立人中學、綿中等蓉省頂尖高中也都有參加，但這次第一名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蓉城二中的陳輝同學！”

外賣員通常是很少戴耳機的，即便是刷視頻，也都是外放聲音，并且聲音還很大。

不少人都聽到了這個新聞，然后向那個躺在電瓶車上的同行圍了過去。

“數學競賽我聽說過，我兒子今年五年級，他們半晌最近就有同學去參加競賽去了！”

“人家這可是全國高中生數學競賽，沒聽人家說嗎，決賽前六十名能保送清北呢，跟你們那個競賽怕是不一樣吧。”

“是這么個意思嘛！”

“這個陳輝同學很強啊！第一名，豈不是能直接保送清北了？”

“你們懂什么，這個全國高中生數學聯(lián)賽分好幾輪的，預賽、聯(lián)賽、決賽，只有決賽前六十名才能保送清北，這個視頻里說的只是聯(lián)賽第一名，決賽都還沒開始呢。”

“蓉省第一名應該也很強了吧？”

“這個得分情況，我也就以前上學的時候聽同學們說過，這個……這個……”

“等等，蓉城二中陳輝？”

“老李，我記得你侄子也在蓉城二中，也叫陳輝來著！”

忽然，其中一個外賣員來到正閉目養(yǎng)神的李天華身前，驚奇的問道。

“什么？”

睡覺被打攪的李天華不情不愿的睜開眼，處于休息狀態(tài)的他早已屏蔽了外界的聲音，如果他們這些外賣員學不會這個技能，就永遠別想休息好。

“我記得你侄子陳輝是在蓉城二中上學的吧？”

跟李天華熟識的外賣員問道。

李天華有些莫名其妙，“對啊，怎么了？”

“來看看，這是你侄子嗎？”

說著最開始刷視頻那人拿著手機走了過來，此時視頻已經暫停，畫面停留在一張照片上。

照片中一個面容青澀的帥哥站在蓉城二中的大門前，蓉城二中大門上方還掛著一條橫幅【祝賀陳輝同學榮獲全國高中生數學聯(lián)賽蓉省賽區(qū)第一名】。

李天華想到了昨晚陳輝給他的一萬塊獎金，當時他還有些懷疑陳輝是不是誤入歧途了，畢竟一萬塊可不是什么小數目。

看著站在蓉城二中大門前的陳輝，現(xiàn)在他才基本可以確認，陳輝沒有說謊，當年那個小家伙，真的出息了！

“我艸！”

“真是你侄子啊！”

李天華的反應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周圍的外賣員們早就圍在周邊看熱鬧，此時看向李天華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

他們不知道陳輝之前的事跡，他們只知道李天華有一個有可能保送清北的侄子，這基本可以肯定以后會發(fā)達，跟他們這些在泥潭中掙扎無望的底層已經不一樣了。

“只是個小比賽。”

李天華也是在這個圈子混跡多年的老人了，趕緊擺手苦笑道，“他都沒回來跟我說，能有多重要嘛。”

“這可不是什么小比賽，這是全國的比賽，聽說最后能進前六十能保送清北呢！”

“就是，就是，我要是你，我現(xiàn)在就回去慶祝了！”

“這要是我侄子，我高低得給他買朵大紅花。”

“我早就說老李是個有福氣的人！”

“走走走，去旁邊民生飯館小酌幾杯……”

“老李，有時間帶你侄子出來吃個飯啊，我女兒今年也上高一，但成績跟小輝比起來就差太多了，到時候我讓她跟小輝多學習學習。”

確認之后，大家對李天華明顯熱絡了許多。

當然，也有人有不同的意見，“蓉城二中？我怎么聽說蓉城二中只是普通高中，如果他這么強，怎么沒去鐵屋、立人這樣的學校呢？”

李天華也是順坡下驢，苦笑著說道，“誰說不是呢，那小子其他科目差得一塌糊涂，也就四五十分，不然怎么可能去蓉城二中嘛。”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混跡社會數十年的李天華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他現(xiàn)在知道自己這個侄子好像有點厲害，但還不知道到底有多厲害，但不管多厲害，先藏拙總是沒錯的。

別看現(xiàn)在大家都捧著他，誰知道背后有沒有一兩個有壞心思的呢。

捧他的人給他帶來不了什么好處，但那些躲在背后的人，很可能給他帶來大麻煩。

“偏科啊？”

“可惜，可惜！”

果然，聽他這么一說，原本還熱情的圍得滿滿的一大群人扼腕嘆息，散去了不少，那個想要帶自己女兒來請吃飯的大哥也猶豫著退到了一邊，再也沒提剛才的話了。

……

蜀郡，步梯小洋房，三樓，一百六十多平的大房子中，范榮穿著狗西平臺保潔制服，戴著鞋套，拿著工具在房間中忙碌。

四十來歲的女主人蜷縮在沙發(fā)上，抱著手機在玩。

忽然，她回頭對范榮說道，“范姐，聽說你家孩子也在上高中？”

作為常客，她與范榮也是很熟悉了，她很喜歡干活細致有耐心的范榮，每次在平臺下單時都會選范榮，甚至若是范榮有其他安排，她寧愿換個時間，也不愿選其他人。

一來二去，兩人也算是熟絡起來，偶爾也會交談幾句。

“是啊，在蓉城二中，上高一。”

范榮一邊拖地，一邊回答到。

“蓉城二中？”

女主人忽然像是觸發(fā)了什么關鍵詞，連手機也不玩了，回頭看向范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