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星海芯片，他對上輩子看過的資料記憶猶新。
他記得明年的7月17號，香江銀行公會宣布一則利空消息。
到時候他算準時間，下手做空，估摸著能一次性掙到建立院線所需的資金。
那時候的樓市泡沫也開始戳破。
不管是買別墅，還是買地皮當商鋪、建立新的戲院，等到82年年尾，他都能以白菜價的價格入手。
關汕面露詫異，旋即頷首道：“本來我拿十幾萬去股市試試水，既然你這么說了，那我不玩了。”
他對自家女婿的投資眼光極為信任。
趙海林聞言，眼里劃過些許若有所思。
他懷疑關汕拍電影虧本、明年又炒股失敗，才導致關佳慧不得不入圈，掙錢養家。
“關先生，好久沒見。”一位西裝中年人忽地站到關汕的面前，開竅道。
關汕抬眼一看，當即站起，朗笑道：“雷老板，下午好，這么巧你也來喝下午茶？”
“我剛才跟幾位朋友敘舊。”
雷覺昆說著，目光落在趙海林身上，主動伸出手，笑容和煦道：“趙先生，久仰多時，今日終于有幸見面了。”
趙海林起身，與之握手：“雷老板，你謬贊了。”
“不，不，坦白說，我還覺得影視圈第一才子的名頭不足以形容你的優秀。”雷覺昆握著趙海林的手，大肆夸道，“假以時日，香江第一才子非你莫屬。”
“雷先生，你說笑了。”趙海林不卑不亢，心說：姓雷的要捧殺他，還是有別的打算？”
“趙先生，我說的話是發自內心的。”雷覺昆一字一頓地道，“趙先生能編能導能演，香江有幾個青年才俊能比得上你？”
能同時兼任導演、編劇、演員的人才，放眼整個影視圈，近乎沒有。
有也比不上趙海林！
更難得的是，趙海林在文藝片、商業片兩種類型上都很拿手！
文藝片投奔怒海雄踞文藝片本土票房第一。
霸王花再過幾天，總票房超過《師弟出馬》板上釘釘。
“雷先生，我也是這么想的。”關汕臉龐容光煥發，與有榮焉地道。
他以前最自傲的成就是成為香江地區的第一位國際影帝，但將來他更大的成功，或許是幸運地引領了海林進入這一行。
旁邊，關佳慧雙手捧著臉蛋，仰望向趙海林的美眸里，綴滿了崇拜的小星星。
趙海林略感無奈，開門見山地道：“雷先生，你有什么事不妨坐下來詳談。”
被人吹捧來吹捧去，多多少少有點不自在。
他也不會天真地認為雷覺昆特地湊過來，就為了把他夸得天花亂墜。
為了解惑，他索性請雷覺昆坐下來談，反正茶座位置足夠。
“不用了。”雷覺昆打趣道，“我還是不想打攪你們一家享受下午茶的時光。”
頓了頓，他才說出真正的來意，鄭重道：“趙先生，如果將來你受到嘉禾的排擠，不妨考慮考慮跳槽，金公主院線的大門，永遠對你敞開。”
他沒打算初次見面，就跟趙海林談這件事。
可趙海林發問了，那他干脆打開天窗說亮話，給前者留一個光明磊落、求賢若渴的印象。
趙海林頗感意外。
他是真沒想到雷覺昆來挖他跳槽的。
據他所知，還沒和嘉禾合資成立寶禾公司的洪金保，跟金公主處于合作的蜜月期。
洪胖子的嘉寶公司連同奮斗影業，拍了一部《咸魚翻生》，八月份才在金公主院線上映，拿到了三百多萬的票房。
而奮斗影業，也就是新藝城的前身，在上個月正式改名成立了。
雷覺昆是絕對的大股東、石天、麥加、黃佰鳴各擁有一部分股份。
按理說，雷覺昆入股了新藝城，又有洪金保的嘉寶幫襯，金公主院線應該不缺好片子上映才對！
來不及多想，趙海林嘴巴動了動，想要回應。
可有人卻搶在他面前，出聲道：“趙先生，邵氏院線的大門，同樣為你敞開。”
趙海林循聲看去。
邵一夫帶著王天林，從側面靠近。
對方聲音不大，卻足以令趙海林幾人聽得一清二楚。
趙海林猜測，邵一夫應該是看到幾人在此，想過來打聲招呼，碰巧聽到雷覺昆的許諾，故而也來湊熱鬧。
“邵先生，看來我們英雄所見略同。”雷覺昆一語雙關地道。
他指的是兩件事。
第一是趙海林遲早會受到嘉禾的壓迫。
二是他和邵一夫同樣看中林海公司，有心吞并。
是的，吞并林海公司，不是跟林海公司合作！
他和鄒聞懷、邵一夫是同一種人，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嘴邊有一塊大蛋糕不吃！
三人巴不得手底下的優秀員工全是任勞任怨的打工機器，就像有楚千萬之稱的楚源那樣，今年以來，九成以上的時間都被按在片場，為邵氏院線拍片。
趙海林看了看雷覺昆、又看回邵一夫，表情平淡地道：“謝謝兩位的看重，我暫時和嘉禾院線合作得很愉快。”
他有意在合作二字加重了語調，言外之意是他的片子隨時可以換一家院線上映，也是在提醒兩位電影大亨，他想要的是平等的合作。
盡管他清楚雙方的籌碼不一樣，沒有平等合作的基礎，但態度要清晰地表達出來。
可能的話，他希望兩位老人家把這句話傳給鄒聞懷。
在有資本建立自己的院線前，他也懶得跟鄒聞懷斗智斗勇，或者又短暫地換院線。
雷覺昆兩人相視一笑。
他們都是人精，自然聽得懂趙海林話里的深意。
不過，他們也有信心只要趙海林加入自己的陣營，隨著時間的推移，可以拿捏林海公司。
可惜的是，他們不知道趙海林根本沒興趣為別人打工。
“趙先生，希望邵氏院線和林海公司有合作的一天。”不等趙海林回應，邵一夫接著道，“我還約了人，下次有機會再詳談。”
話音未落，不遠處忽地傳來咔咔的快門聲。
唰！
眾人看去，只看到了兩個溜之大吉的記者背影，估計是怕雷覺昆的保鏢來交涉。
趙海林眉頭微蹙。
雷覺昆眼底浮現微不可察的笑意。
邵一夫心下一笑而過。
他們腦海里同時想到了一件事：嘉禾肯定要有所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