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

金公主院線。

雷覺昆坐在大班椅上，按掉手里的雪茄，眉頭緊蹙道：“你說什么？那個小黑不肯跳槽？”

對面坐著的是新藝城的三巨頭麥嘉、石添、黃白鳴。

挖一個武師，他身為院線大亨，自是不用親自出馬，隨便吩咐麥加三人中的一個出面，都算是看得起那家伙了。

“他一口回絕了。”麥加回答道。

他和柯受糧在最佳拍檔劇組，相處得不錯，因而攬下挖人的任務。

“你沒把我們的待遇跟他說清楚？”雷覺昆狐疑道。

“我跟他說了，雙倍薪水，還再三強調，等到他過來新藝城，支持他建立柯家班，跟洪家班爭鋒！”麥加無奈道，“可他依然不為所動。”

“竟然有這種事。”雷覺昆略感難以置信，眼底還掠過一絲不自在，“他是傻子嗎？放著更好的報酬與地位不要，偏偏要賴在林海！”

他想起了上周三跟鄒聞懷夸下的言語。

幸好上次麥加幾人沒在場，否則他得丟臉一次。

“我問過他。”麥加緩緩講述道，“他說在記者發布會的那天，趙海林提出讓他離開林家班的武師隊伍，單獨成立一個特技隊。”

“不管是待遇還是地位，他跳槽過來，也沒太大的提升，也就死心塌地地留在林海！”

雷覺昆聽完，出聲道：“看來趙海林對那個小黑的確很重視。”

頓了頓，他問道：“如果新藝城再提高待遇，有沒有把握挖他過來？”

他不太確定柯受糧的價值上限，但相信趙海林的眼光。

越是人才，他就越想挖來，一如當初他孜孜不倦地想從嘉禾，把趙海林給挖走一樣。

麥加苦笑一聲：“我沒把握。”

“幾乎不太可能的。”黃白鳴附和道：“雷先生，對于柯受糧來說，趙海林不單單是老板。”

“愿聞其詳！”雷覺昆重新點燃一支雪茄，擺出聆聽的神態。

“我聽人說過，當初拍快餐車時，柯受糧被洪金保譏笑了兩句，趙海林不惜以停拍，來逼迫洪金保當眾向柯受糧道歉。”

黃白鳴總結道，“柯受糧為人講義氣，講究有恩必報，是不會改換門庭的！”

雷覺昆默然了幾秒，滿是贊賞道：“千金買馬骨，趙海林此舉贏得了大量的人心，真是好手腕！”

“雷先生，我也打聽過了，林海公司被嘉禾挖走的，只有兩、三個中層的幕后人員，那些重點培養的藝員、導演沒有一個跳槽的！”麥加人脈廣，收風很容易。

雷覺昆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說道：“嘉禾也太失敗了，他們挖人的陣仗不是挺大的嗎，居然只成功了幾個人？”

雖然新藝城挖不來柯受糧，但也僅僅失敗了一次。

嘉禾少說也嘗試了十余次，碰壁的次數比新藝城多了去了。

“林海的待遇，本來在業內就數一數二了。”麥加看得透徹，“而且，林海的演職員們大多看好趙海林，想要搭著林海院線的順風車，以便升職加薪！”

倘若林海院線能發展起來，其名下的電影公司自然得擴大規模。

最初進公司的那批員工，時間久了，哪怕是底層，大概率也能晉升為中層，有能力的話，高層也不是奢望！

“這倒是！”雷覺昆深以為然。

盡管他和趙海林處于競爭的對立面，可也不得不承認后者是難得的人杰。

他略加思考，視線落在某個人的臉上：“挖人的事就算了，不過……”

“不過什么？”麥加心中一個咯噔。

他察覺到雷覺昆投來的目光，似是不懷好意。

“雖然我們挖不動林海的人，但難保趙海林不會以牙還牙。”雷覺昆沉聲道，“你們要穩住下面的人。”

“吃里扒外無論放在哪個時代都是最可恨的！”

他可不想這一方挖人失敗，反倒被趙海林撬走得力干將。

“雷先生，你放心，絕對不會有那種事發生的。”麥加連忙表忠心道，“我們新藝城，和林海勢不兩立！”

麥加心如明鏡，姓雷的是在敲打他不要左右逢源。

畢竟最佳拍檔他是男主之一，在圈內又八面玲瓏，和關汕、洪金保交情都還行。

石添、黃白鳴清楚雷覺昆針對的是誰，卻也連忙附和了兩句，表現出忠心耿耿的架勢。

雷覺昆眼里閃過一絲滿意，心情總算舒服多了。

……

與此同時，遠在嘉禾的鄒聞懷，情緒也極為惡劣。

他老臉鐵青，不耐地揮手：“你們都出去。”

嘉禾高層蔡永昌，陳龍的經紀人陳自強等人，默默地離開。

整個辦公室，只剩下三巨頭。

“全都是一群成事不足的家伙！”鄒聞懷低罵了一句。

“你別太生氣，對身體不好。”何貫昌輕聲道，“他們也盡力了。”

蔡永昌、陳自強那幾人，怎么說也無法跟成事不足扯上關系。

兩年前，能挖來陳龍，蔡永昌出了大力，陳自強也有不小的功勞。

“盡力有什么用？”鄒聞懷余怒未消道，“我要的是成果！”

蔡永昌幾人挖人，挖了不止一個星期，結果只挖來可有可無的中層人員，趙海林隨隨便便都能招聘人手補充。

他想看到的是林清霞、許貫杰這兩個成名的明星，還有鐘楚虹、劉德樺等等被林海著力培養的好苗子，都被挖到嘉禾來。

可令他極其失望的是，那些人沒有一個被挖來。

何貫昌面露無奈，勸道：“你消消氣，挖人失敗沒什么大不了的，至少現在很多臺前幕后的圈內人士，都對林海敬而遠之。”

他們嘉禾和金公主院線聯手封殺的威懾力是有的。

林海一系，在圈子里如今算是半孤立的狀態。

“我不明白，林清霞、許貫杰他們為什么對林海死心塌地？”鄒聞懷一臉的費解。

他授意蔡永昌開出的挖人條件，堪稱業內最好。

“林清霞跟趙海林肯定有一腿。”三巨頭之一的梁峰，首次出聲道，“阿龍、永昌他們約林清霞出來吃飯，結果林清霞把趙海林也帶來了。”

“至于許貫杰，我猜還是跟許貫文有關。”何貫昌猜測道。

許貫杰跟兄弟鬧翻了，才跳槽到林海沒幾個月，總不能又回嘉禾，那樣做豈不是顏面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