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師兄，你怎么也來了？”

一妖邪男子的出現引得圍觀群眾一陣驚呼。

“我來看看我這小師弟能走到哪一步。”齊封笑瞇瞇道。

實際上，他的心里卻是極度不平衡。

正如女魔頭所說，哪怕是谷主親傳弟子，《血海刀法》也不是想練就能練的，更別說來血刀池挑選刀胚了。

他當初可是獨自滅殺了一支正道宗門的精英弟子隊伍才獲得了機會。

可這小子明明什么都沒做，居然就獲得了師尊的恩準。

憑什么？

眾弟子訕笑一聲，都默不作聲地遠離了齊封。

誰不知道齊師兄前些日子被蜀山大弟子，也就是如今他口中的“小師弟”三招重傷，險些殞命。

齊師兄可不是大度之人，沒人想去觸霉頭。

齊封冷冷看著血池里艱難邁步的人影，心中滿是不屑。

或許你的心智很堅定，能抵御住兇煞之氣的侵蝕。

但，血池可不僅僅是考驗心性堅定與否，更考驗殺性，殺性不足，無論如何都無法獲得這些刀胚的認可。

《血海刀法》重在殺戮，不需要揮不動屠刀的廢物。

我殺了多少人？今日屠一村，明日殺一城。

而你，不過一正道蟲豸，又能走到哪一步？

……

祝長青眼中只余一片血海，每往前一步，都猶如跨越一道天塹。

不知過了多久，血液愈發沸騰，一股原始的獸欲在祝長青心里瘋狂滋生。

他的雙目變得猩紅，神志不再清明。

恍惚間，他看見白靈高高在上，下令屠盡蜀山滿門；車淮猖狂大笑，當面凌辱小師妹；齊封一刀揮出，無數熟悉的頭顱滾滾落地……

“殺…我要殺了他們！白靈、齊封、車淮…墜魔谷的所有人，都得死！”

他滿腔殺意地施展全身法力，卻不能對他們造成絲毫傷害。

“不！”

他哀嚎著，強烈的屈辱和不甘讓他恨不得結束自己的生命。

“大師兄！”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我們約定好的，要斬盡天下妖邪。”

“對！”祝長青猩紅的眼中猛地迸發出強烈的光芒：“我要殺光他們！”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善可報天。殺殺殺殺殺殺殺！

他撈起一柄刀胚，朝著前方并不存在的人影揮去。

……

池邊，齊封面色陰沉，腳下上等材料打造的石磚竟被他踩得微微凹陷。

這…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走得比我還遠？

其余圍觀弟子議論紛紛。

“我的天，居然走到最中央了，不愧是蜀山…不愧是谷主親傳弟子！”

“太嚇人了，他不會真能拔出來吧？”

“嗤，怎么可能？”

“要是讓他給拔出來了，我們墜魔谷可以不用混了。”

“不可能的，連谷主她老人家都沒扒出來，他又怎么…嗯？我眼花了嗎？”

……

咔—

血海翻涌，眼前景象忽然破碎。

祝長青有些茫然看向四周，發現自己位于血池正中央，手中緊緊握住一把血紅色長刀。

圍觀群眾呆若木雞，一時間沒人說話。

少頃，有弟子反應了過來，但小心翼翼看了臉色極為難看的齊封一眼，還是把到了嘴邊的祝賀話語咽了下去。

“祝師弟，恭喜！”

終于，一位打扮極盡妖嬈、雙腿渾圓勻稱、峰巒如聚，波濤如怒的嫵媚女子打破了沉寂。

圍觀群眾也漸漸騷動起來。

“這是哪位…竟敢…”

“噓！此乃大長老之女！商月舞商師姐！”

祝長青定了定心神，拱手道:“多謝師姐。”

商月舞輕拍素手，說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谷主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好，不像你那個二師兄，走到第九圈就不行了。”

齊封臉色鐵青，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祝長青斜眼看了他一眼，笑道:“這位師姐過譽了，二師兄能行到第九圈已是竭盡全力，殊為不易，師弟不過是運氣好點罷了。”

“咯咯咯…”商月舞捂嘴輕笑，媚眼如絲：“師弟太謙虛了，你二師兄當初走到了第九圈可是巴不得全宗門都知道。”

“哎呀！齊師弟，你怎么也在這？”

突然，她故作驚訝道。

“實在抱歉了齊師弟，師姐剛剛沒看見你，可不要怪師姐喲。”

“師弟不敢，”齊封的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師姐說的是實話罷了。”

“那就好，”商月舞轉過了身：“祝師弟，快上來罷，師弟這么好的身材要是被這破池子泡壞了，師姐可是會心疼的。”

“謝師姐關心。”

祝長青忍著劇痛，重走了一遍來時路。

一上岸，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肌膚仿佛在油鍋里炸過一遍，渾身都是血淋淋的。

“主人…您受傷了…”

隨侍的雪兒滿眼心疼地迎了上來，給他處理傷口。

說來這侍女確實聽話得很，多的話不說，多的事不做，似乎真就只是一個專門服務于他的模范侍女。

但祝長青不太相信女魔頭會這么好心，嚴重懷疑她會偷偷去和女魔頭報備自己的一言一行。

“二師兄，您這么急著離開做甚，莫非是師弟什么地方惹您不開心了？”

見齊封欲要偷偷離開，祝長青披上長袍，戲謔道。

這家伙指定沒安好心，估計是來看自己笑話的，可不能讓他就這么跑了。

齊封停下腳步，冷冷道：“師弟如此天賦異稟，為兄自慚形穢。”

“自慚形穢？不會吧？”祝長青驚訝道：“我聽說師兄出關后如脫胎換骨，得見新天地，我這點小伎倆又算得了什么。”

“對了師兄，你為何要閉死關？修行路漫漫，何必急于這一時呢？”

一旁的弟子們噤若寒蟬，紛紛后退。

別人可能不清楚他為什么要閉關，你還能不清楚嗎？

當面揭人傷口，這是要打架？

齊封瞇眼看向祝長青，眼角微微抽搐。

這小子…給臉不要臉是吧。

半晌，眾人預料中爭斗并未發生。

齊封拱了拱手，說道：“多謝師弟關心，為兄先行修煉去了，希望師弟能盡快恢復修為，趕上為兄，到時，咱們師兄弟二人可得好好較量一番。”

雖然有些惱怒，但他并未失態。

他很清楚，師尊很看重這小子，甚至看得比除九師妹以外所有弟子都重。

而作為一個在宗門內沒什么背景的弟子，他是萬萬不能惹師尊生氣的。

并且他也有著自己的驕傲。

他要堂堂正正地獲勝，讓師尊看清楚，誰才是真正應該被重視的那個人。

“希望齊師兄到時不要反悔。”

祝長青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