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靜曦察覺到了什么突然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老者，事實上作為斗尊的藥老顯得很是年輕。

就像是納蘭靜曦對云韻說過的話一樣：斗皇都有兩百多年生命，而斗宗則在此基礎上更進一步，斗尊那就是千年生命了。

“你好。”

“你好。”納蘭靜曦看著藥老并沒有任何慌張，畢竟她知道藥老是一個好人，或者說有底線的人。

“有什么問題嗎？前輩？或者說蕭炎的師傅。”

“你怎么知道？”

“這地方，云韻宗主和我都不可能招來你這樣的存在，蕭炎有一個師傅，卻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樣的存在，現在出現在我面前的靈魂體，也只能是蕭炎師傅了。”

“是嗎？你為什么在這如此低沉，十六歲的你，事實上不應該是這樣的。”

納蘭靜曦低下頭微微一笑，她也意識到自己精神方面問題有點嚴重，伴隨放飛自我后，納蘭靜曦的精神問題日益突出。

她也知道和人聊天能夠有效緩解痛苦，藥老事實上的確是一個合格的聊天對象，畢竟藥老有底線，不會亂說話。

“因為我經歷了輪回，上輩子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戰地記者，記錄戰爭的事情，也就是通過記錄戰爭，去提倡和平。”

那時候她作為一個來自于和平國家的人，覺得自從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到如今的歲月，人類應該能夠避免過去的悲劇重新上演。

至少人類文明能夠進步吧！

他畢業之后成為戰地記者，前往其他國家進行戰爭方面的調查，認識很多人，他們一起希望記錄戰爭罪行，通過正義和法律保護平民百姓。

但事實上正義、公平公正、人人平等不過是人類最美好的幻想，永遠無法徹底實現，也無法徹底在人類物種上避免。

自從朋友們死后，納蘭靜曦最終意識到一件事情：戰爭是人類永恒的詛咒，信仰、文化、政治、理念這一切都是人類文明的基石。

不同地區、不同階級的人不可避免的產生這方面沖突，伴隨著沖突誕生，矛盾逐漸不可調和，戰爭接下來如影隨形。

戰爭伴隨著悲劇一次一次上演，悲劇抵達某一個量級之上的時候，就變成了數字。

總有人希望自己能夠拯救更多的人，為此賭上自己的一生一世，這樣的人越是在戰爭期間、越是在國家危難時刻越多，可這樣的人終究不會被人永遠銘記。

納蘭靜曦也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幫助更多的人，去證明人類真的進步了一些，至少慘無人道的悲劇能夠被有效遏制。

但最終她意識到人類科技無論怎么發展，人性不改變下，悲劇永無休止。

不止是戰爭，所有都是這樣。

納蘭靜曦經歷這一切之后，意識到自己無力改變這一切，她也因為經歷太多悲劇患上精神疾病。

人就是這樣，哪怕是最英勇無畏的戰士，也會面對人類同胞死亡最終患上精神疾病，這種事情太多了，就像是執行槍斃的警察、無法成功救人的消防人員，他們最終都被自己的良心折磨了。

她患病之后，就意識到一件事情，伴隨著世界局勢變化，第三次世界大戰不可避免，人類恐懼戰爭，但戰爭卻是人類文明的本能，戰爭讓人類文明重新洗牌，戰爭能夠有效改變很多東西。

但伴隨著科技發展，戰爭最終是像是過去一樣洗牌呢？還是作為人類文明的隕落開端呢？

而被戰爭席卷的人，最終成為歷史書上的數字。

藥老聽完后，納蘭靜曦并不是奪舍，而是單純輪回轉世來到這個世界而已，很明顯他前世只是一個普通人，經歷太多事情。

“所以你最開始希望阻止悲劇？”

“嗯，我在孤兒院呆了一段時間，照顧了二十幾個孩子，然后孩子們就變成血肉煙花在我面前炸開了，一部分沒有當場死亡的孩子，哀嚎了幾個小時才死，那會缺醫少藥、戰火不停，醫院大樓也被攻擊了，根本沒有人能夠救他們，我也只能站在一邊看著他們死去。”

納蘭靜曦下意識捂著自己的腿，他那時候可謂是只能麻木拍照記錄，不然還能怎么辦呢？

誰也救不了，誰也無法保護，最后連照片也被一發炮彈銷毀了。

“我見多識廣經歷過很多事情，但面對這事情，我依舊是對此感受到一絲悲涼。”

“是啊！有關于我的事情別告訴任何人。”

“嗯。”藥老看著納蘭靜曦，“那你為什么電擊自己呢？”

納蘭靜曦對此解釋：“電療是緩解精神方面重大疾病的一種方法，當然也有人拿它圖謀不軌，不過輕微電擊會讓人遺忘一些事情，緩解痛苦。”

“怪不得你有自殘的傾向。”

“不，對了，你的名字是？”

“叫我藥老吧！”

“藥老。”納蘭靜曦看著藥老笑了笑，她隨后看著山洞邊緣的方向，“不要告訴其他人就好，事實上我上輩子最想要只是去證明一些事情，但事實打了我的臉。”

“我過去生活在和平國家，那會真的只想幫助更多的人，但隨行的人出事了，甚至連治病救人的醫院都被打擊，醫生、護士、病人尸體混在一起。”

納蘭靜曦自嘲的笑了笑，“所以我希望真的能夠改變這一切，藥老覺得我是不是太傻了。”

“嗯，我對蕭炎說過：不要當爛好人，你這樣就屬于爛好人了。”

藥老畢竟是生活在斗氣大陸，并沒有經歷地球上的一切，面對納蘭靜曦現在最好的方法，是給她找個心理醫生看看，開點藥緩解精神壓力。

問題是斗氣大陸上哪有什么心理與精神方面的醫生，只有強者自悟，至于最終悟到了什么東西，變成怎么樣的瘋子，都是隨機性。

這種有天賦、精神有問題的人最終變成什么不擇手段的瘋子，打算按照自己？想法塑造斗氣大陸也是正常的。

環境就是這樣。

就像是殺魂族殺的最多的是魂天帝，一口氣把自己全族獻祭九成以上，為了完成自己的執念把全族、整個中州都涂涂樂了。

云山更是為了突破到斗宗，靈魂賣給魂殿了，后面把自己的徒弟云韻逼迫嫁給古河，越來越沒有人樣。

還有那些修煉到最后開始精神變態、折磨女性或者男性的瘋子、以及為了焚決發瘋、背刺藥老的韓楓。

焚決也三四種異火才有可能步入地階高級，而以藥老九品煉藥師的能力，當時恐怕給韓楓能夠找來地階中級以上功法修煉，相當于三種異火水平的焚決了。

由于斗氣大陸低階功法換高階功法，不會出現境界重修，而高階換低級功法則會出現境界重修問題。

恐怕也是因為自己換了垃圾的殘缺焚決，然后廢了自己過去大部分修為從頭再來，最后浪費天賦卡在斗皇上不去了。

他們都是斗氣大陸機制下必然誕生的人物。

納蘭靜曦也知道：像自己前世的經歷放在斗氣大陸不就是沒事找事的爛好人嗎？

不再會有人理解自己了，納蘭靜曦一瞬間意識到這點，是啊！

再也不會有志同道合的人，再也沒有人能夠理解自己了，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會覺得自己前世經歷一文不值，所有人都覺得這么做就像是傻子一樣。

道德在斗氣大陸上一文不值，所謂人道主義在這，也不過是自找苦吃而已。

“我保證這一世我不會像前世那樣可悲了。”

藥老將納蘭靜曦形容的詞匯記下來，現在講給納蘭靜曦。

“我的意思是有信念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斗氣大陸上沒有這種信念，也沒有所謂幫助無辜者、阻止戰爭的人道主義。”

“是啊！”

納蘭靜曦點了點頭，她感受到自己似乎擺脫了什么東西，有時候無視道德對自己來說才是治病的解藥。

人道主義也不重要了，只有自己想要做的一切最重要，自己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畢竟這里沒有人會指責強者，只會指責弱者。

納蘭靜曦想到這里的一瞬間，她感受到自己的頭似乎不疼了，似乎道德才是自己痛苦的根源。

對她來說：舍去道德，就沒有痛苦。

納蘭靜曦站起身對藥老行禮。

“多謝前輩，和前輩交流后，讓我想通了很多東西，我明白該怎么辦了。”

“那就好。”藥老點了點頭，“但還是謝謝你幫助蕭炎了，今天的事情，我會保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