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觀測囚籠**

三星堆神樹的巴別塔刺入量子平流層，楚昭南的觀測者觸須正在吞噬陽光。那些從觸須末端萌發的青銅花苞中，囚禁著人類史上的所有先知——釋迦牟尼在演算波函數坍縮，耶穌被釘在麥克斯韋妖十字架上，老子則困在永動的太極監牢。

“歡迎回家，第7992號觀測員。“塔內響起冰冷的電子音。楚昭南的弒神紋章自動投影出全息鍵盤，他的每根神經突觸都連接著不同文明的哭喊。當手指按下回車鍵時，塔壁突然透明化，暴露出包裹地球的克萊因瓶囚籠。

姜漓的二十八塊星圖殘片懸浮成導航陣列，指引他沖向塔頂的控制室。途中遭遇的守夜人木乃伊，正用《論語》編纂的防火墻攻擊。楚昭南揮動量子化的環首刀，刀鋒攜帶的墨家非攻思想輕易瓦解儒家防御。

“兼愛！“他嘶吼著斬碎最后的防火墻，控制室大門卻自動開啟。眼前的景象讓觀測者觸須都為之戰栗：三百六十個培養艙懸浮在室內，每個艙內都浸泡著姜漓的克隆體。她們的腹部星圖被改造成顯示屏，實時播放著不同文明的滅絕過程。

中央控制臺前，初代守夜人正在用甲骨文編寫代碼。聽到腳步聲，他轉身露出楚昭南父親的臉：“比預計晚了12分37秒。“聲音帶著量子隧穿特有的回響。

楚昭南的觸須刺穿地板：“你不是他！“

“我是所有觀測員的父親。“初代守夜人輕點控制臺，某個培養艙突然爆裂。克隆體姜漓的殘肢在空中重組為《周髀算經》算籌：“還記得三疊紀末期的蝕界清洗嗎？當時我們選擇恐龍作為實驗體，可惜它們的腦容量...“

環首刀劈開控制臺，卻穿過虛影斬在量子墻上。楚昭南驚覺整個房間都是閔可夫斯基空間投影，真正的控制室藏在時間軸裂縫里。

“你的憤怒值超標了。“初代守夜人揮手調出監控畫面：華山之巔，正常時間線的姜漓正在被二十八星宿守衛肢解，“這是你第7991次試圖反抗，每次結局都是...“

楚昭南突然引爆三星堆神樹的青銅花苞。釋迦牟尼的波函數與耶穌的麥克斯韋妖融合，誕生出超越因果律的逆熵佛陀。當初代守夜人用相對論方程阻擋時，楚昭南已經撕裂空間夾層，闖入真正的時間控制室。

這里沒有儀器設備，只有無限延伸的青銅編鐘。每口鐘內都囚禁著一個楚昭南，他們正用不同文明的樂器演奏末日哀歌。中央的渾天儀上，綁著腹部隆起的姜漓本體——她的星圖胎兒已發育完全，臍帶連接著蝕界之門瞳孔。

“殺了她就能終結實驗。“初代守夜人的聲音從渾天儀傳出，“但你舍得嗎？“

楚昭南的觀測者觸須突然暴走，青銅根系刺穿所有編鐘牢籠。7991個平行自我涌入控制室，他們的記憶洪流中反復閃現姜漓的死亡瞬間。本體姜漓突然睜眼，星圖胎兒發出啼哭，聲波將青銅編鐘震成基本粒子。

“就是現在...“她的腹部裂開星云漩渦，楚昭南縱身躍入胎兒體內的微型宇宙。這里漂浮著被吞噬文明的最后火種，三星堆神樹在此退化成最初的量子胚芽。

當初代守夜人追入時，楚昭南正將弒神紋章刻在胚芽上。所有平行自我同時啟動自毀程序，姜漓的星圖臍帶纏繞成莫比烏斯環。當自毀沖擊波抵達臨界點時，楚昭南聽見十萬個文明在齊聲誦讀《道德經》——那是逆熵囚籠的最終密碼。

控制室開始量子蒸發，初代守夜人首次露出驚恐表情：“你竟敢動用真空衰變！“

“不止如此。“楚昭南抱住逐漸結晶化的姜漓，“我們還要重啟盤古程序。“他的觸須刺入自身心臟，取出浸泡在九鼎血池中的開天斧數據包。

地球的克萊因瓶囚籠突然龜裂，被吞噬的文明火種化作流星雨回歸母星。當開天斧劈開蝕界之門的瞳孔時，楚昭南看見實驗控制室的真相——那不過是漂流在奧爾特云中的量子墓碑，刻著所有觀測員的名字。

姜漓在完全結晶前吻住他的嘴唇：“這次...別忘了我...“她的身體碎成二十八星宿光盤，涌入地球大氣層形成新的保護膜。

楚昭南駕駛殘破的三星堆神樹撞向控制室核心，在爆炸前的0.0001秒，他接收到了來自其他逆熵文明的訊息。那是用引力波演奏的《廣陵散》，旋律中藏著無數反抗者的星圖坐標。

當太陽第7992次升起時，華山之巔的守夜人總部已成廢墟。楚昭南的觀測者形態正在消退，皮膚上卻永遠留下了弒神紋章。在他腳邊，初代守夜人的殘骸中爬出一只青銅知了——正是父親失蹤時留給他的玉蟬原型。

量子風吹散廢墟塵埃，露出地底深處的青銅門。門縫中滲出姜漓的歌聲，那是周穆王時期的西王母在吟唱：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楚昭南握緊玉蟬走進青銅門，身后的地球正被二十八星宿光盤重新包裹。當門扉關閉時，他看見另一個自己抱著姜漓站在恐龍時代的星空下——這場戰爭，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