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燦獨自一人來到李景福家，進去一瞧，發現李景福早已酒醉酣睡。

離開李家宅，朱燦回到了老宅子里，但是老宅還是一片狼藉。

朱長貴那個家伙，年前帶著幾個村民，說要把屋頂和倒塌的那面墻，趕在年前修繕起來。

到得今天，也不過才壘起半面墻，屋頂還漏著大洞。

倒是門前也貼著春聯，掛著紅燈籠，看起來還有些熱鬧。

朱燦搖搖頭，暗道這朱長貴辦事真不靠譜，就這還是石門村里做生意做的最好的呢。

沒進門，朱燦直接掉頭往鐘山里去了。

來到二重山，只有八戒在洞中打盹，紅七不在，想必是去狩獵去了。

畢竟這家伙，從來不睡，比機械狼都狠，機械的還得充電呢。

朱燦燃起篝火，等到一個時辰后才等到紅七回來。

“今天是過年，你們倆曉得啥是過年不？”

朱燦喃喃自語著，抬頭看向二獸，發現二獸神情呆滯木然，顯然不明其意。

“總之是個好日子！”

這是他穿越來到這個亂七八糟世界的第一年。

他躺在八戒的肚子上，身側趴伏著精神抖擻的紅七，外面飄著小雪，他沉沉睡去。

……

正月初六，雪霽初晴。

朱燦站在村口老槐樹下，行囊斜挎肩頭，黑淵紅蓮刀用粗布裹了背在身后。

朱小虎蹲在一旁搓手哈氣，腳邊堆著鄉親們塞的臘肉、干菇，活像個擺攤的小販。

“燦哥，再不走天黑前可趕不回觀里！”

“李叔來了。”

朱燦抬了抬下巴。

李景福一瘸一拐從村道上走來，身后跟著抱包袱的李蕓。

老李喘著粗氣將一包熏肉塞進朱燦行囊，手指關節因用力微微泛白：“練武就得多吃肉，路上可千萬小心。”

朱燦拉著李叔的手道：“放心吧，誰敢找我麻煩。”

李景福笑著拍了拍朱燦的肩膀，這倒是句實話。

李蕓在一旁憋紅了臉，忽然掏出一枚繡著花的布囊，聲如蚊蚋道：“燦哥，這是……保平安的。”

朱燦接過布囊，粗糲布面上繡著的花紋，針腳潦草卻透著股執拗。

“多謝蕓兒妹子，我一定貼身帶著。”

朱燦把荷包塞進懷里，向著鄉親們抱拳道：“大家回去吧，保重！”

朱長貴縮在人群后搓著手，見朱燦目光掃來，慌忙擠出個干笑：“老侄子，放心吧！老房開春前保準修好，瓦片都是從縣里訂的青琉璃……”

朱燦擺擺手，和朱小虎一道縱身上馬，向著靠山鎮方向而去。

從黑風寨帶回來的雜毛馬，倒還真是派上了用場。

不過二人不到靠山鎮，便下了馬徒步而行，以防在鎮里被靠山鎮里的人認出馬匹來歷。

老馬識途，放它們自己跑回石門村便是。

如今屠滅黑風寨不過七八天的功夫，也不知道外面傳開了沒有。

總之回到靠山鎮上，朱燦先去拜訪了黃老財，旁敲側擊的細細打探下，朱燦確定這家伙不知黑風寨之事。

如果他都不知道，那大概此事尚且無礙。

回到辭云觀后，朱燦自然先去前殿找師傅拜年報到，又與一眾師兄姐相聚一番。

接著便步入正軌，每日在自己院中鞏固武道一品的修為，以及對蛇形刁手的習練。

上次白師姐給的蛇形刁手后續招式，年前只來得及習練了毒蛇貫日。

單單此一招，在與梁三山一戰中，便派上了極大的用場。

剩下一招青蛇盤山，也該習練起來。

辭云觀梅園，積雪壓彎梅枝。

“靈蛇無痕，重意不重形。”

白霜的聲音自梅樹后傳來，她伸出未出鞘的長劍，敲打著朱燦的肩井穴。

朱燦閉目感受體內內力與勁力的走向，右臂筋肉如波浪起伏，五指成鉤向前虛空一抓，一道無形氣勁自其手掌中飛出，身前的梅樹忽然連根拔起。

枝干“咔嚓咔嚓”斷裂，白霜抽身后撤，整株梅樹如同被一條蟒蛇盤上后用力絞斷，寸寸裂開，分作了數塊。

白霜在一旁贊嘆道：“小師弟不愧是天縱之才，這青蛇盤山，三日便已小成。”

朱燦撣去衣上落梅，笑道：“還得多虧師姐，師姐前兩日喂招時放的水，都夠淹沒鐘山了。”

白霜冷眉微挑，手中劍忽然出鞘：“再接這招試試？”

冰冷窄細的劍刃寒光凜冽，朱燦后撤兩步虛空一抓，無形氣勁頓時纏住長劍和白霜的手臂。

“小師弟！師傅召咱們去前殿！”

洪鐵粗獷的嗓門自梅園外響起，朱燦收了內勁，白霜也收劍入鞘。

洪鐵這才跑到梅園里，他腰間多了柄纏麻布的闊刃斧，斧身隱現暗紅紋路。

朱燦奇道：“還是第一次瞧見洪師兄的兵刃。”

“平時在觀里用不到，這家伙二百多斤，隨身帶著屬實不方便。”洪鐵憨笑撓頭：“我猜師傅這趟叫咱，一定是去山里搞那個什么火瞳，我這才捎上。”

三人來到前殿。

殿內青燈搖曳，趙鶴年立于輿圖前，身上灰袍竟無風自動。

輿圖上鐘山脈絡以朱砂勾勒，三重山黑林處一點赤紅重點，旁書古篆“離火瞳”。

趙鶴年拂塵掃過輿圖：“此物乃一火系修仙者遺寶，可助武者凝練先天火靈根。”

他轉身看向三人，目光在朱燦眉心頓了頓，沉聲道：“遲則生變，你三人明日啟程，黑林險惡，還得萬分小心。”

洪鐵提著斧柄躍躍欲試：“師傅放心，什么異獸能扛住俺一斧頭？”

白霜凝望輿圖沉默不語，只是緊緊握住寶劍。

朱燦盯著輿圖，喉頭發緊，那青冥蜈蚣殞命場景，和骸骨魔雞的嘶鳴猶在耳目。

他忽然開口：“若取瞳時遭遇妖獸……”

“那就得斬妖，奪瞳！”

趙鶴年截斷話頭：“以你如今的武道一品，和你師姐一起，再有你師兄的蠻力，只要不是群妖出沒，你們定能做到。”

他頓了頓，沉重道：“最重要的是記住，離火瞳必須活著帶回來。”

“什么！？”

“這是活物？”

朱燦三人全都一驚。

趙鶴年抬頭認真道：“是的！活物！”

懷揣著復雜的心情離開前殿，比去年稍暖些的風吹過辭云觀，朱燦三人縱馬出發，向著鐘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