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程殺豬刀在里長身前一晃。

“不然我會先取了你部分白芯兒，生剝你的老皮，片開你的肉囊！”

里長的余光在周程的話語間，撇見了還在吐血沫的肉陀，‘李大夫’。

頓時，他就肝膽劇顫。

里長囁嚅了下嘴唇，想要開口。

但又想到自己遲早是個死，為什么非要讓周程得了那些？

他是怕死，是不想死，但也不想這周程好過得了！

想刻間，他單腿蹭的站立起身，猛地沖向一旁的墻壁，腦袋勢要撞在上面！

但周程早就防著這一手，不等里長撞上去，周程大手已經抓住他的后衣領，朝后一拽。

里長整個身子硬生生因為周程的力道朝后躺倒。

“現在想要尋死，得個痛快？晚了！”

周程話落間，又狠狠一腳踩在里長剩余的那一條好腿上，直接徹底廢掉了他站起來的能力。

里長痛的嚎了出來，整個人暈死過去了。

周程見這老貨居然這么不經折磨，也是愣了下。

不過隨后，他就弄來了涼水，直接潑在對方的身上。

鉆心刺骨的涼水，讓里長清醒了過來。

緩了片刻，外加腿部疼痛刺激，讓里長徹底明白，自己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他無比后悔自己為什么沒有早些了解了自己。

但現在晚了，死是死不成了，如果想要落的痛快，唯一選擇就是交代一切。

他虛著聲道：“我....我都說....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周程一聽，笑了出來：“你這腌臜村里生出的鳥龜子，還與我談上條件了，你認為殺豬的會跟牲畜談條件嗎？”

“不！這個條件很簡單！就是希望你能饒了我兩個兒子一條活路！”

里長十分清楚，周程不可能放過任何人。

就算有八等道職者，有縣丞，他也一定會先想辦法殺死和這件事有關的一切人。

自己二兒子在縣學讀書，他不覺周程能闖入縣學當中，但總有下學的時候。

而自己的大兒子則在縣城里做事，安全更沒有保障。

如果周程要殺所有人，自己大兒子絕對會優先被殺死，其次就是二兒子。

畢竟他們也是參與和受益者。

周程見里長完全不明白狀況，直接一巴掌摑了上去，打掉了他幾顆后槽牙。

“入你娘的，天黑了就做起美夢了？”

罵完后周程又道：“放倒是不能，不過我周程生的善良，會給一個痛快?！?

“而且，你有空擔心別的，倒不如先想想自己，若是不想受那份難，就趁早說了，我可沒太多耐心?！?

周程的話和巴掌，徹底打碎了里長的白日夢，也讓他清醒的明白一切都沒得商量。

與其奢望周程，倒不如期望那道職者能早些出手弄死周程。

但很顯然，對方是不可能那樣做。

畢竟對方根本沒料想周程會這么瘋，更不知道今晚發生的一切.....。

他蔫巴的耷拉著腦袋，神色死寂。

“呵呵呵.....報應....這就是報應....”

里長突然笑了起來，而且還有些瘆人。

周程眉頭微皺，心道這里長莫不是被自己恐嚇傻了不成？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想要了解的事，豈不是弄不清了？

結果周程這個想法還沒落下，里長就開始講述了起來。

“那是你落戶在村里許久前了......那場鼠疫很嚴重，縣里當初也都是遍地尸體......”

里長一點點的將事情全部完整的說了出來。

周程也恍若瞧見了那時候的場面，看到了無數人擔驚受怕，還有對尸體，對老鼠的畏懼。

沒人知道鼠疫是怎么來的。

它就好像是突兀的出現，爆發。

等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事態已經很嚴重了。

鄉紳、商賈和有權勢的早就逃的逃，躲的躲。

像李家村這種不是大宗族，沒有自己靠山的，則就完全沒的躲。

而當初縣衙出手，也都是優先針對縣城和一些大村子，還有那些有鄉紳地主的地方。

里長不想死，村子里的人也沒人想死。

機緣巧合之下，里長得知了縣城里有一位修得了道職的坐堂醫。

和李大夫這種連走方醫都算不上的不同，對方是有真本事在身的。

對方的道職更是中品八等的【五瘟衰菩薩】！

傳言，他的事技能以針為引，引疫出體，轉接牲畜或人身上。

而他的醫術也大多都是和一些疫病等癥狀有關的。

得知這些的里長頓覺有了希望！

于是他就上門找了對方。

但對方又怎可能輕易出手幫他們？

要知道，當初縣城可是遍地都是患者，那人更是和縣衙知縣搭上了關系，不少豪紳地主都快踏破他家的門檻了。

里長能得見對方一面，還是僥幸于李大夫以前在那個藥鋪呆過，和對方有過幾面之緣的緣故。

見了一面之后，里長就被拒絕了，而后他便陷入絕望。

滿村和自己家里人的生死當時都壓在他身上，讓里長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個時候，李大夫無意間嘆氣時，透露出對方似乎正因無法晉升七等而苦惱。

想要晉升七等雖要人言相頌，朝廷認可等。

但卻也還是要有一個根本的東西，那就是你自身有那份能力！

尤其是醫者。

那人自身能力有限，雖家中有本奇書傍身，但那本奇書卻是需要大量試驗，才能更加精進醫術，明悟其中奧妙。

但他自身不是什么有天賦的人，在牲畜身上嘗試也一直不得要領。

在人身上他則是不敢。

畢竟他太過于害怕被人得知，而導致晉升后道職出現問題。

因此就算是當初他名聲十分鼎沸，但也因為醫術緣故，沒法開啟晉升的路子。

可知道這一切的里長卻有了希望！

于是里長就再次上門，告訴對方。

只要能幫助自己和村中的人渡過難關，自己就愿意奉上活人！

一開始里長的話是打動了對方。

但終究那人還是有些顧慮。

而里長見對方遲遲不肯答應，就心一狠，提議利用婚娶的方式，來掩人耳目。

為了表明不會泄露這一切，里長還用跟自己關系親近的李大錘小妹來作為籌碼。

但這還只是她一個，在她之前還有別的姑娘。

李大錘小妹是之后里長為了能獲取更多利益，為了能讓自己二兒子能有出路，提出來的。

甚至里長為了拉攏村里人，讓眾人心安理得，還提議了藥材售賣的交易。

如此一番下來，有了利益和活命機會、還有人命的連接，那人就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答應下來之后，對方就來到村中履行諾言。

結果卻發現，當時大多數人都染了疫病，且病入膏肓。

那人雖然有些本事，但治一些淺顯的還好，面對這種他也有些束手無策。

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他的事技，將疫病轉嫁！

可轉嫁也是有限制的，村子里那么多人，不可能轉嫁給牲畜。

先不說牲畜哪里找，就單將人身上的疫病轉移至牲畜身上，就很耗時耗力。

畢竟他醫術和事技都是針對人。

恐怕剛轉移一兩個，其余人就撐不住了。

最后無奈之下，里長還有村里人，和那人一起敲定了一個對策。

那就是將疫病轉嫁至距離他們最近的河安村！

周程聽到這里，就有些不解。

“為什么一定要轉嫁？就不能將疫病封鎖到別的東西，或者一些荒無人煙的地方嗎？”

里長苦笑搖頭道：“因為他的事技并沒有那種本事，他說，提取出疫病后，只能將其牽引轉接，如果沒有載體，疫病最后就會原地擴散，甚至更加嚴重....”

周程恍然明白了過來，不過他卻還是不知道那人的事技是什么，只知道道職。

于是就追問：“他的事技是什么？”

里長因腿部疼痛，有些虛弱，他咬牙緩了片刻疼痛后才給出了答復。

“我只知道其中兩個，一個是‘咒疫玄針’一個是‘百瘟繡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