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丈夫昨晚遇害了”王曉春說道，她注意到張翠翠的手指停止了動作

“什么，俺丈夫死了？誰壓死他的啊，俺做鬼都不會放過他。劉強啊，你死了我怎么辦啊，嗚嗚嗚嗚……”張翠翠用手捂臉哭起來

“額，誰告訴你你丈夫是被壓死的啊”王曉春不緊不慢的問道

“鄰居告訴俺的”

“你丈夫的尸體才發現沒多久，我強烈懷疑你鄰居現在就知道你丈夫去世了。還有，先前你不是不知道你丈夫死了嗎？怎么一下你就知道他是被壓死的呢？”王曉春連環追問

“…………”張翠翠沉默以對

王曉春掏出手機，翻看了一下，

“咱收到消息，昨夜有人在案發現場見過符合你體型，頭戴紅色頭巾的婦女，你能作何解釋？咱還相信能在起重機上找到你的指紋，你覺得呢？”

張翠翠慢慢的放下雙手，并摘下頭巾，露出枯黃雜亂的頭發和呆滯卻不見一滴眼淚的臉龐。

“打俺，他喝酒后就知道打俺，打的俺好痛啊，俺受不了了，俺昨晚去找他，發現他睡在地上，俺就想給他蓋上被子，讓他再也醒不過來，這樣就沒人再打俺了，俺的身子就不疼的睡不了覺了。”

聽到這番仿佛機器人一般沒有分毫感情的話語，王曉春卻心疼的難受，猶如刀絞。

在眾人要帶走張翠翠離開時，張翠翠止步說道：

“俺要把雞趕回雞窩再走。”說著就回到屋前的院子里，開始趕雞回窩。

陳彬想要上前制止，王曉春伸出手臂攔住他，

“讓她去趕吧，咱等她一會不急。”

把雞都趕回窩的張翠翠一言不發的，像木偶一般隨著王曉春等人回到了陶樺原公安局。

得到消息的江超趕來就要把張翠翠帶走，王曉春攔住他說道：

“江頭，麻煩您找個醫生來，給張翠翠做份身體檢查報告，可以作為劉強的家暴證明，上交法庭，希望法官可以酌情減刑。”

看見王曉春嚴肅堅定的表情，江超重重點了個頭。

“俺謝謝你。”張翠翠小聲的說道

王曉春突然用力的抱住張翠翠，大聲喊道:

“以后不要這么沖動了，記住，只要有男的欺負女性，天不管，地不管，咱王曉春一定管到底。”

一直面無表情的張翠翠終于抱著王曉春哭起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像爆發的火山一樣噴涌而出。

周圍被情緒感染的警員也都眼角濕潤，江超等了會見二人還沒分開，就上前要分開二人

“好了好了，還不分開，不知道丟人嗎?哎呀，你這丫頭力氣真大，你們在旁邊看著干嘛？不知道過來幫忙啊。”

最終在三個男警員的努力下，等張翠翠逐漸停下哭泣后，王曉春松開了臂膀，讓警員帶她去了拘留室。

一個小時后，張翠翠的完整體檢報告放在了沈松局長的桌上，沈松看過后，長長的吐了口氣:

“真是個畜生啊，死不足惜，老江，你放心，我會跟法院聯系的，酌情減少張翠翠的刑期。”

“麻煩您了”

“分內之事。老江，你說我戲妝一直沒卸是不是正好，還來及舉行打春牛活動。哦，記得帶上我們的功臣小王同志。”

是的，沈松現在仍然化著妝，穿著戲服坐在辦公室，從早上到現在已經過了6小時。

在前去打春牛場地的路上，張燕跟王曉春介紹了活動的來歷和沈松局長在活動中扮演的角色，

“打春牛全國各地都有，根據地域又有細微的不同之處。我們陶樺原的版本是，提前由泥土和紙片做成的春牛立在一塊石板上，由于我們這相信不能提前接觸地面泄了地氣，

所以在打春牛正式舉行前，春牛一般是由起重車吊在空中的。打春牛時，先由當地官員也就是局長祭拜天地，再由官員鞭打春牛結束。村民則上前哄搶春牛的碎塊。之后的項目才是沈松局長最關心的，由局長親自表演的戲劇，是身在官場心在戲臺的局長每年不多的表演機會。”

王曉春聽完后，興趣大增，因為一直在城市生活的她第一次參加打春牛，對會有怎樣的場景在前方等待，她充滿了期待。

春牛全身泥黃色，點綴著紅色的紙條，鑒于其用料之足，它的移動只能靠現代機械，古時則會減小體積添加人手來抬它。換上古代官服的沈局長先是帶著一群手下繞著春牛走了幾圈，然后他走到香爐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之后他拿鞭子象征性抽了三下春牛打下些土塊。

王曉春看到仍保留著完整造型的春牛，想村民要怎么拿到碎塊時。在沈局長退下后，周圍的村民一擁而上包圍了春牛，同時舉起手中鐵棍用力的敲打起春牛，不超過一分鐘，春牛就化作一堆碎土，村民們立馬一搶而空。

“他們不會覺得壓死人的春牛不吉利嗎？”王曉春提出奇怪的問題

“可能在他們看來，獻祭了一條人命的春牛更能保佑來年的風調雨順呢。”張燕開玩笑的說道

王曉春無言。

在搭好的戲臺上，沈局長終于如愿以償的登臺表演，先是天仙配，一句“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那唱的是聲音清脆，曲調優美。然后是女駙馬，“為救李郎離家園，誰療皇榜中狀元”沈局長那槍舞的是生龍活虎舞舞生風，引的下面村民一陣歡呼叫好。曲目換到花木蘭時，王曉春發覺到了不對勁，這戲唱的有點久啊，沈局長能撐住嗎？到最后的“梁山伯與祝英臺”動戲不多，可唱戲可不少，唱到“青青荷葉清水塘，鴛鴦成對又成雙”王曉春看到沈松局長的腿有些顫抖，果然唱結尾處，沈局長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江超和另一名警員沖上臺去，扶住沈局長。怎料沈局長猛的掙脫二人，站直了身軀，對臺下村民深深的鞠了個躬：

“感謝大家欣賞我們的表演。”

臺下的村民爆發雷鳴般經久不息的掌聲。

“好樣的，唱的好，再來一出。”

江超把疲勞不已，但精神異常亢奮的沈局長送到車上，

“看來我每天不能光練唱功了，還要加強體能，爭取下次再多唱兩臺戲。”沈松不服輸的說道

聽了整整三小時戲劇的江超只能說出大大的服字，并招呼警員送沈松局長到家。

“確認局長睡到床上后，發信息給我”江超對警員說道

江超回到現場時，村民們已經自發的搞起篝火舞會，他找到王曉春說道：

“明天我需要小王去焦陀山主持一場搜查活動，詳細情況我明天跟你細說，現在你先去玩吧。”

王曉春點頭答應，回到村民的舞會中，學著一個不認識的大媽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