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這是不是有些過于言過了？張飛不過一人，哪有那么嚇人？”一聽又是關羽說，夏侯杰頓時感覺不服氣道。
只不過曹操僅僅看了他一眼，隨后平靜的一句話就給他摁住了。
“顏良死前也是這么想的……”
很明顯，當初關羽給曹操說的每一句話，基本都被他記的一清二楚。結合之前和劉備的對線，以及關羽此前的戰績，曹操還是選擇穩妥一點。
“全軍集結，先壓上去看看虛實，若是發現有什么不對勁就立刻撤出！”
看這個情況，劉備大概是把部曲全都藏在當陽橋對面，留張飛出來誘敵的。而這四下平坦藏不住人，所以曹操注意力基本全放在張飛身上。
一旦張飛有動作，曹操都是心頭一跳。在如此情景下，使得曹操并沒有注意到那略有端倪的平地。
而與此同時，在張飛背后的林子里，透過迷眼的煙塵，馬良也是心提到了嗓子眼。
“曹老板是真看得起玄德公，就為了追幾千人部曲，竟然帶來這么多騎兵。”馬良望著虎豹騎的數量，心底不由有些發顫。
雖然早有預料，但當五千騎兵真的出現時，依然超出馬良的預估。如此龐大的騎兵軍團，現有的部曲真的能打的贏嗎？
兩百步，一百步，五十步……
就在距離壕溝最后二十多步的時候，戰場上突然間異象突生。
從原本看上去什么都沒有的地方，突然間平地起揚塵。隨后揚塵之中突兀的沖出了無數人影，一把把長矛從煙塵中伸出，仿佛從地里突然鉆出一個巨大的刺猬。
顯然，虎豹騎完全沒有想到近在咫尺的地方，突然能殺出敵人來。駭不光是騎兵，就連他們胯下的戰馬也在此時刻受驚。
駭然之下，甚至有幾個虎豹騎的騎兵被直接掀翻下馬，隨后就慘死在自家人的馬蹄之下。而整體虎豹騎依然在慣性下，迎頭就與從地里殺出的白毦兵碰撞上了。
“殺！！”
“殺！！”
“殺！！”
白毦兵果然無愧于精兵本色，面對著沖鋒的騎兵，依然毫不猶豫的頂了上去而在日夜兼程行軍下的虎豹騎此時本身就有些疲憊，愣是被占到便宜。
而伴隨著白毦兵的殺出，劉備其余埋伏在四周的部曲一齊動手。弓弩手從叢林中突出，朝著被白毦兵頂住的虎豹騎一通射擊。
這一套連招完全出乎曹操的預料，等曹操反應過來的時候，前軍已亂。而陳到更是親自率親衛接連刺倒數名騎兵，給虎豹騎造成巨大的震撼。
“賊將好膽！”
見有人這么亮眼，夏侯杰自然當仁不讓，立刻沖向了陳到，拔槍欲刺。然而陳到卻幾乎看都沒看，極其精準的抓住刺過來的槍，隨手就把夏侯杰拽下了馬。
夏侯杰作為曹操近衛之一，就這樣被當做路邊一條，一腳踹死。
“終日打雁，今日卻被雀啄了眼！”曹操臉色有些難看，他完全沒想到會遇到如此伏擊。作為老將，他立馬就看出這是當年麹義伏擊公孫瓚的打法。
同樣的，曹操也很清楚，騎兵想要掉頭非常難。尤其是在這種時候，絕對不能后撤。
為此，曹操當即拔出佩劍，不退反進，督促虎豹騎繼續前壓。
雖然白毦兵之精銳，并不遜色于麹義的精銳。但虎豹騎的紀律性，可不是公孫瓚的突騎可以比擬的，尤其是還是曹操親自統率的情況下。
很快，陳到就陷入了苦戰，在面對數倍于己的虎豹騎，即便是白毦兵也開始力不從心了。好在張飛及時殺出，與陳到已經廝殺，這才穩住局勢。
雙方廝殺，相當的慘烈，因為突然伏擊使騎兵失去了沖擊的優勢，所以雙方角力下沒剩多少優勢。甚至有的騎兵為了方便拼殺，甚至跳下馬直接步戰前行。
當陽橋前的狹窄地勢，正在上演著一場胡亂的廝殺。
就當戰場廝殺難解難分之際，劉備終于與趙云帶著騎兵，從別處渡河繞出出現在戰場側面。這個時候，曹操察覺到戰局已經失去取勝的可能了。
劉備部曲并非袁紹之流，雖然人數不多，但顯然不是那么容易崩潰的。自家狂奔三天追擊過來，體力已經不支，繼續糾纏下去必然吃虧。
想到這里，曹操果斷下令鳴金收兵，命虎豹騎撤離，同時出動奇（ji）兵交替斷后。疲憊不堪的曹軍隨即扔掉所有能扔掉的裝束武器，掉頭撤離。
“曹軍怕了！追！活捉曹操！”張飛看到這個情況大喜過望，望著曹操本人的背影，忍不住拍馬追了上去。
只不過就在這個時候，自己軍后同樣響起了鳴金聲，生生讓張飛停住了腳步。
“誰下令鳴金的！曹軍敗退卻不追擊，豈不是貽誤戰機？看俺不……”
還沒等張飛罵完，一個士卒就趕了過來喊道，
“將軍，軍師下令停止追擊，盡快收攏輜重南撤！”
這一下子又讓張飛沉默了，愣了半晌才憋出一句，
“原來是軍師啊，那其中必有深意，這令下的及時啊，哈哈哈哈……”
這個時候馬良下令鳴金收兵，自然是有考量的。虎豹騎雖然撤走了，但很明顯還有一戰之力。加上都是騎馬行軍，追上去沒準還會被曹老板反殺。
反正此次伏擊的目的已經達成，曹操被這么伏擊一下會更加疑心，之后大概率只敢全軍行進。有了這個時間，自家絕對有充裕的時間撤到江陵。
雙方都鳴金，很快戰事就結束了。望著曹軍敗退的方向，馬良微微松了一口氣。
第一次與曹老板交鋒，靠著一次不講武德的偷襲，可算是讓曹操吃了點小虧。
這個時候，劉備也策馬回來，一下馬立馬走上前，笑吟吟的拍了拍馬良的肩膀道，
“季常確實乃吾之子房也，若無季常，恐此戰局將陷入不利矣！”
這么多年了，劉備少有一次擊退了曹操，終于揚眉吐氣一次了。這讓劉皇叔相當高興，興奮得像一個四十多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