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辦理完入住,放下行李,直接去了旁邊就餐用的和室。
“榊原先生怎么不讓我換旅館?”浜出健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榊原搖搖頭,“你不覺得這家旅館的滿員像是早就算計好的?就算真的是沒有多余的房間,反正是鋪滿榻榻米的和室,多加一床被褥,我和黑子住一間也夠用了。”
“可是這女將的解決方案竟然是讓我們另外找旅館,而且還寧愿多補償3千日元,這明顯是有意為之。”
對待錢財比較敏感的榊原,明顯要比突然乍富的浜出健多了一些謹慎,這世上哪有不勞而獲的好事,既然對方肯出3千日元的代價,明顯她所求的是要比這3千日元更多的東西。
不過一個開旅店的女將,能從被攆走的顧客身上索取什么呢?
榊原推了推他的綠框眼鏡,覺得有些想不通。
黑子在榊原的身側拉了拉他的袖子,“吶,一醬,我肚子好餓啊……”
“再等等,一會兒就有人拿飯過來了。”榊原用手拍拍黑子的手背說道。
黑子把手抽回去,摸摸自己的肚子,想想自己今天真的是倒霉透了。
中午雖說在秋留野市自己吃掉了一大碗拉面,結果在來八云村的公交上暈車,結果全吐在袋子里了,要不是想和一醬在一起,她說不定在半路上就自己下車了,因此她對這個八云村真是半點好感都沒有。
有人在門口輕敲了幾下,伴隨著拉門打開的聲音,那臉上有痣的女將帶著兩位仲居端著木質托盤走了進來。
“客人們,實在抱歉,因為早已過了晚飯的時間,廚師已經休息了,所以我給客人做了茶泡飯,還請各位今晚先委屈一下。”
女將邊說著,邊指示仲居將食物送到榊原三人的面前。
黑子看著碗中熱氣騰騰的米飯堆成小山狀,被澆上煎茶后散發出一股獨特的清香,再加上米飯上面蓋了一大塊厚厚的鹽漬鮭魚,鮭魚旁邊還有不少烤海苔碎,肚子不爭氣地叫出聲來。
茶泡飯的味道讓黑子按耐不住,最先拿過碗筷,大口地吃了起來。
黑子正埋頭吃得興起,突然聽見碗筷碰撞的聲音,抬頭一瞧,是浜出健把碗摔在了桌上。
“就給我們吃這個?難道是怕我們付不起錢嗎?就算你不知道我,也總該知道這村里的八云洋館吧?我可是要繼承八云洋館的人。”女將的茶泡飯讓浜出健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連忙表明了自己繼承者的身份。
想是做了多年的旅館經營,女將并沒有被浜出的大喊大叫嚇到,不卑不亢地回復道:“由良家的八云洋館村里人哪個不知道呢,他家可是村里的大富豪。”
“知道還不給我趕快拿些好的食物。”
“客人,這食物和是不是八云洋館的人沒有關系,的確是天色太晚廚師下班了,還請您原諒,明日我再安排廚師給您做些豐盛的如何?”女將跪坐在地上,雙手平放呈“八”字形,向著浜出施禮道歉。
“罷了罷了,這小村子的旅館想必也做不出什么好吃的,榊原先生,黑子小姐,讓你們見笑了,我來時看見村子那邊有個小酒館,我請兩位去那邊吃些東西如何?”
黑子將目光再次轉向榊原,可手上吃飯的動作始終沒有停下。
“謝謝浜出先生的好意,我和黑子覺得這茶泡飯的味道可以,就不麻煩你了。”榊原看了一眼努力干飯的黑子,果斷拒絕了浜出的建議。
浜出覺得無趣,獨自去了小酒館。
女將把浜出摔倒的碗筷收拾干凈也要出去,卻被榊原叫住,“麻煩再給我的同伴再加一碗茶泡飯吧,看來女將做的東西很符合她的胃口。”
那黑痣女將看著碗內食物早已見底的黑子笑笑,心情似乎比剛才好上不少,“兩位叫我有原大嬸就行,茶泡飯再加多少都可以。”
黑子臉色一紅,故意放慢了吃飯的速度,當然,最后她還是吃了三碗茶泡飯。
吃飽了的黑子回到房間早早睡去,榊原卻始終睡不著。他出了房間,沿著廊下慢走,在緣側的一端看見了女將——有原大嬸的身影。
“有原大嬸這么晚還沒睡嗎?”
“旅館每晚都要留人響應顧客的臨時需求,今晚正好是我當值。”
“那還真是辛苦呢。”
“辛苦一些總比沒有人來要好。最近來了許多去山上考察的人,你呢?是去山上考察?還是和那個浜出先生一樣是來繼承洋館的?”
“不,這兩個都不是,我是來做保鏢的。”
想必是黑子的好胃口影響了有原大嬸對榊原和黑子的印象,她對待榊原的態度并不像服務浜出健那樣,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兩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閑談起來。
在得知了榊原的工作內容之后,有原大嬸略顯驚訝,開口勸慰道:“年輕人,雖然我不明白你那個行業,不過這八云洋館卻不是你能去的地方,還是早些回去吧,免得丟了性命。”
“哦?這話怎么說?”
“你可知道那是個被詛咒的洋館?”
“倒是聽浜出先生提到過,不過這世間自稱是受到詛咒的地方多了,大多是以訛傳訛,名不符實罷了。”
榊原用輕松的語氣說著,暗地里卻開啟了血脈技能——辨識。
“不,并不是以訛傳訛,那洋館也許真的死過人。”庭院的燈光照在有原大嬸的側臉上,使她的臉一半映在燈光下,一半陷在陰影里。
根據有原大嬸的說法,那八云洋館在昭和初期便建成了,后來幾經輾轉最后到了大富豪由良家的手上。
自從得到了八云洋館,由良家的事業便蒸蒸日上,于是由良家的先祖也就把八云洋館當成了自家的福地。
既然是福地,當然是越完整越好,為此由良家花費了大量的金錢買下周邊的土地,到現在為止不僅半個八云村的土地歸由良家所有,就連八云洋館所在的半座山峰及位于山頂上的八云神社,實際上也都是用的由良家的土地。
可是月滿則虧,盛極必衰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盡管由良家積累了大量財富,卻始終逃不過死亡的追逐,由良夫婦雙雙死去,最后由良家只留下一個獨女——優美子支撐著偌大的家業。
“有一天優美子小姐和她的丈夫雙雙失蹤了,洋館里的地面上全是血跡,他們也是被這詛咒的洋館所殺。”
有原大嬸信誓旦旦地總結道:“凡是來洋館追尋財富的人,必然會付出生命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