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巴旦尼亞士兵損失27人。”

塔尼爾臉上寫滿了悲傷。

27個士兵中，12個是巴旦尼亞名門勇士。

這些士兵跟他一起，沖在最前面，直接擋住了獸人狂戰士的攻擊。

從攻城塔放下吊橋到被燒毀，短短半個小時里，雙方的傷亡人數就已上百。

要不是這些巴旦尼亞名門勇士幫忙，他現在也和那些獸人一樣，尸體堆積在城墻之下。

巴旦尼亞名門青年的損失主要是對射。

這些士兵雖有城墻的防護，可獸人弓箭手的數量實在太多。

在壓倒性的數量優勢下，巴旦尼亞名門青年們的射術優勢也沒啥作用。

李維的皮靴踩著獸人的尸體，登上城垛俯瞰戰場。

被焚毀的攻城塔仍在冒著青煙，焦黑木料間隱約可見燒成蜷縮狀的獸人尸體。

城墻上的風突然轉向，將攻城塔殘骸的焦糊味和血腥味吹上城墻。

他捂住鼻孔，問道，“農兵的傷亡咋樣？”

“他們沒有沖在第一線，傷亡并不高，只陣亡了五六個。”

塔尼爾依靠城墻，緩緩說道。

獸人的主要攻擊方向是攻城塔，攻城塔之后就是城門。

從攻城梯上爬上來的獸人士兵并不多，農兵們的傷亡自然也小。

“那些獸人在等待城門口的火焰熄滅。”

李維嘆了一口氣。

火油罐確實將獸人的攻城錘點燃，可也對城門造成了損害。

這讓獸人看到了機會，他們的大軍并沒有撤回營地，而是五百米外的地方休整。

“獸人的損失也很大，他們應該堅持不了太久。”

塔尼爾看著城墻外亂成一團的獸人大軍，說道。

在剛才的攻擊中，獸人雖然只損失了四百多人，可大都是精銳。

加上又損失了全部攻城器械，普通獸人的戰斗意志并不強烈。

“是啊，只要能擋住下一波，獸人就只能撤退了。”

李維點了點頭。

獸人也不是毫無感情的機器，看到同伴死亡也會感到恐懼。

當大部分獸人士兵覺得已經無法攻下格雷森堡時，即便獸人指揮官再如何不甘，也無法扭轉敗局。

轉頭看向城堡庭院，農兵們正在那里歡呼。

他接著說道，“把農兵全部調上城墻吧，他們還能站在城墻上扔石頭。”

沒了攻城器械，獸人士兵爬不上城墻，讓農兵守在上面，也能發揮最大作用。

“那城門口怎么辦？”

塔尼爾一臉疑惑。

巴旦尼亞士兵們的體力已被消耗大半，即便趁這段時間休整，也無法完全恢復。

而且城門口是獸人的主攻方向，光靠疲憊的巴旦尼亞士兵，能抗住這波攻擊嗎？

“把弩車運下去吧。”

李維沉思片刻，說道。

他本打算用弩車狙擊獸人指揮官，可對方一直待在后面。

獸人要沖擊城門，這東西正好派上用場。

塔尼爾欲言又止。

城門甬道只有兩米寬，光靠一臺弩車，是沒辦法形成封鎖的。

但當他看到那些身穿布衣的農兵，終究只是沉默著執行命令。

這些被強制征召的青壯年，沒有受過太多軍事訓練，在戰場絞殺中起不到多少作用不說，還有可能會起副作用。

只是這樣一來，等戰爭結束，巴旦尼亞士兵們還能剩多少呢？

走下城墻，李維來到了城門甬道，塔尼爾緊緊跟隨。

“大人，弩車裝填需要三分鐘間隙！”

蘇泰因用沾滿黑灰的手套擦拭著弩機齒輪，“光靠一臺弩車沒法對獸人形成壓制。”

弩車的穿透力足夠，但裝填效率太低。

當然，戰爭器械都有這個缺點。

“那把剩下的火油罐都搬上城墻，一旦堅持不住，就用火焰封鎖城門。”

李維沉思片刻后，說道。

獸人的攻擊強度遠不如第一波，只要能堅持到對方撤退，他就能招募新的士兵補充戰力。

蘇泰因沉默不語，眼前的他們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指揮士兵將弩車推入最佳位置后，他便繼續趕制投石機。

……

一小時后，城墻哨塔突然敲響了警鐘。

塔尼爾沖上垛口，瞳孔驟縮。

五百米外的獸人軍陣中，八個披著鱗甲的重甲狂戰士正抬著一根裹滿濕泥的原木。

上百名獸人盾兵舉著蒙皮木盾，將其緊緊護在中間。

跟在后面的是大量的獸人弓箭手和獸人狼騎兵。

“他們用濕泥防火！”塔尼爾嘶吼道。

格雷森堡的火油罐并不多，之前已經用得七七八八。

獸人又采取了防火措施，想再次用火焰擊敗他們，難度更大了。

“撞擊。”

獸人隊長發出怒吼。

濕泥包裹的攻城槌在獸人狂戰士的咆哮中重重撞向城門。

每一次撞擊都讓城墻震顫，焦黑的木屑簌簌落下。

塔尼爾指揮農兵將滾石擂木砸下城墻，但無法突破那浸濕的蒙皮木盾。

李維調集了幾個巴旦尼亞名門青年，讓其瞄準撞擊城門的重甲狂戰士。

尖銳的箭矢從盾牌縫隙中射入，命中了重甲狂戰士的身軀。

但這些被精心挑選的獸人更加瘋狂，他們無視疼痛，一次接一次，不停撞擊著城門。

八名重甲狂戰士硬扛著箭雨沖破城門，濕泥裹挾的攻城錘將鐵閘撞出駭人凹陷。

破損的城門沒能堅持太長時間，便在獸人的攻擊下轟然倒地。

“沖鋒。”

獸人隊長吹響了沖鋒的號角。

最前面的重甲狂戰士扔下原木，揮舞著鋸齒戰斧，迅速沖進城門甬道。

“射擊。”

獸人剛露頭，蘇泰因一聲令下。

弩箭貫穿鱗甲，兩個重甲狂戰士應聲倒地，但后排獸人立刻補上。

塔尼爾帶著巴旦尼亞名門勇士再次頂在第一線。

雙手劍與鋸齒戰斧猛地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聲音。

“死吧，雜碎！”

塔尼爾的巨劍卡在重甲狂戰士的鎖骨中，腥臭的血液噴濺了他一身。

大量的獸人沖進城門，狹窄的甬道被堵得結結實實。

巴旦尼亞名門勇士們的劍刃刺入獸人胸膛，但他們很快也被獸人的利刃命中。

蘇泰因以最快的速度裝填后弩箭，然后射擊。

甬道中人滿為患，他甚至都不用瞄準就能命中目標。

弩車震動的轟鳴貼著耳膜劃過，粗壯的弩箭將獸人隊列撕開一道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