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暉下意識地喚了一聲：

“沈靈兒？”

沈靈兒聽到有人叫自己，微微一怔，略帶詫異的目光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待看清是沈明暉后，她的身子微微一顫，雙頰瞬間泛起淡淡的紅暈，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連指節都微微泛白，小聲應了一句：

“家主......”

沈明暉習慣性地擺了擺手，還沒來得及作答，卻驟然感應到沈靈兒身上似有一股似曾相識的氣息。

他眉頭微微皺起，仔細打量了沈靈兒片刻。

只見她身著一襲淡藍色的羅裙，裙擺處繡著精致細膩的白色小花，外罩一件月白色的薄紗披風，憑添了幾分朦朧婉約之態。

她的修為應該是剛剛進階煉氣三層不久，境界還有些不太穩固。

可除了這些，沈明暉并未發現其他異常，然而那股熟悉之感卻愈發強烈起來。

沈靈兒見他久久沒有說話，好奇心作祟，輕輕抬起頭，偷偷打量了一眼沈明暉。

卻見后者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剛剛抬起的頭迅速垂落，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般微微顫動，下巴輕抵著渾圓飽滿的酥胸，雙唇緊抿，似是害怕發出一絲聲響，像極了受驚的小鹿。

“咦？”

沈明暉突然輕呼一聲：“你的功法...這么快就轉換成《岳水訣》了！？”

他終于發現這股熟悉氣息的來源，正是石塔殘魂陳墨元的主修功法《岳水訣》獨有的氣息。

他曾通過石塔多次探查過陳墨元的生前記憶，修仙之人大多擁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更何況他感知陳墨元記憶的方式極為特殊，就仿佛親身經歷了對方的一生，對其功法的特性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了。

“回稟家主，弟子也不清楚，只是照著玉簡中記載的功法口訣修煉了幾遍就成這樣了......弟子來內院便是想去請教沈瑤長老，沈瑤長老曾吩咐過弟子，凡是修煉上的事都要隨時向她稟告。”沈靈兒眼眸猶如盈盈秋水，聲音中帶著一絲怯意。

“怎么可能......”

沈明暉喃喃自語，抬頭望向天邊，面上雖波瀾不驚，可內心卻早已驚愕萬分。

煉氣期修士想要更換主修功法，雖說難度不如筑基期修士，但也絕非短短幾日就能完成的。

通常更換功法時，新舊功法必須是同屬性，而且要將自身原有的法力通過修煉新的功法慢慢轉換，這個過程十分漫長。

就算只是煉氣初期修士的法力強度，也至少需要一年以上的時間，才能徹底完成轉換。

而現在距離他當日賜予幾人《岳水訣》時，僅僅才過了區區幾日光景。

眼前的沈靈兒，難道是水屬性的天靈根不成？

沈明暉隨即又搖了搖頭。

不對！

族中修士的靈根屬性自己都了如指掌，若是沒有記錯，沈靈兒應該是四屬性偽靈根才對。

退一萬步講，即便是自己記錯或靈根檢測有誤，就算真是天靈根，也絕不可能在短短幾日之內完成功法轉換。

沈明暉半晌沒有說話，沈靈兒忍不住再次抬起頭偷偷看了他一眼，只見他面無表情，正呆呆地望著天際出神，她心里有些不安，像揣了只小兔子般七上八下，卻又不敢開口詢問。

“你修煉多久了？”

最終還是沈明暉率先開口打破了平靜。

沈靈兒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眼前這位家主所指的是自己踏入仙途開始修煉的時日，還是修煉《岳水訣》的具體時間。

不過聰慧的她，隱隱覺得沈明暉所問的應該是前者，于是恭敬地回答道：“回稟家主，弟子修煉至今已有八個月......”

“什么！”

沈明暉平靜的面龐瞬間被震驚所取代，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一把抓住沈靈兒的手掌，將靈力緩緩注入其中。

沈靈兒心里突地一跳，雙頰泛著的紅暈愈發濃郁，比之春日枝頭初綻的桃花還要艷麗幾分。

“不可能！”

“八個月修煉到煉氣三層，這沈靈兒莫非是天上的仙人轉世不成......”

沈明暉震驚得無以復加，他并未就此松開沈靈兒的手，而是帶著她施展輕身術，化為一股疾風朝著沈瑤的居所而去。

“瑤姨，明暉有要事詢問！”

僅僅幾個起落，沈明暉便帶著沈靈兒來到沈瑤修煉的靜室門前，大聲地朝里面喊道，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

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沈瑤一臉茫然地看著屋外的兩人，眼中滿是疑惑。

“進去說！”

沈瑤雖不知具體何事，但她了解沈明暉，知道其性格向來沉穩，就算當日面對趙元奎等人，也不曾露出過絲毫急切之色，如今這般模樣，定然是有要事。

當下不敢有絲毫怠慢，將房門關上后，還隨手施法布下了一個隔音禁制。

“瑤姨，沈靈兒修煉的情況你可知曉，她到底是何種靈根......”

沈明暉沒有半點停頓，將剛才的事原原本本地向沈瑤說了一遍。

“原來你問的是這件事......”

沈瑤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恍然：“這幾個月來，我用法器反復測試了許多次，靈兒的確是四屬性偽靈根，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奇怪的是，她對水屬性靈力的感知天生就敏銳得超乎常人。明明是偽靈根，吸收和轉化靈力的速度卻比族里其他子弟快得多。”

“不僅如此，上個月靈兒突破到煉氣三層的時候，我就在她身旁護法。”沈瑤的聲音微微壓低，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驚訝，“她修煉起來...好像根本沒有瓶頸的樣子！”

沈瑤頓了頓，她看了看身旁的沈靈兒，臉上浮現出一絲關切，只見沈靈兒低垂著頭，雙手不安地擺弄著衣角，怯生生地站在一旁，一聲不吭。

沈瑤眼中閃過一絲慈愛，輕輕拍了拍沈靈兒的肩膀。

“明暉，我也覺得此事好生奇怪，當時本想向你稟告，但后來因為趙家之事，便想著先自己私下研究下此事，有了結果再告訴你，以免你會因此分心。”

“天生對水敏感...還沒有瓶頸......”

沈明暉眉頭緊鎖，抬手撓了撓頭，臉上寫滿了困惑，腦海中各種念頭飛速閃過，卻始終理不出頭緒。

思索片刻，他抬眼看向沈瑤，急切地問道：“瑤姨，你既然已經研究了這么久，現在可有什么頭緒？”

沈瑤輕輕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我在族中的藏書閣查閱了不少典籍，目前倒是找到了一種說法，不過...我也沒有多少把握。”

“哦？什么說法？”沈明暉往前湊近了一步。

沈瑤深吸一口氣，神情變得格外凝重，一字一頓地說道：

“上清真水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