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凡是被一陣黏糊糊的拍擊聲吵醒的。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鋪滿海藻的病床上，頭頂懸著幾只發光的深海燈籠魚，魚嘴里還叼著輸液瓶。瓶子里裝的不是藥液，而是一團團蠕動的黑色觸須，正順著導管往他手背的血管里鉆。

“臥槽！這什么玩意兒！”林小凡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來，瘋狂甩手。

觸須被甩到墻上，“啪嘰”一聲炸成墨汁，在墻面拼出一行字：“校醫室禁止喧嘩，違者縫成魚人標本。——護士長”

“醒了？”簾子外傳來冷冰冰的聲音，護士長用觸手掀開簾子，遞給他一套校服，“十分鐘后去禮堂參加入學儀式，遲到的人……”她吸盤狀的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會成為深淵之眼的開胃菜。”

林小凡抱著校服瑟瑟發抖。

校服是深紫色的，袖口繡滿扭曲的觸手花紋，褲腿里還掉出一張皺巴巴的《新生守則》。他隨手翻開一頁，上面寫著：“禁止向古神祈禱時吃貢品，違者將被制成活體書簽。”

“這學院是哪個神經病設計的啊！”他哀嚎一聲，硬著頭皮套上校服。

禮堂比他想象的更陰間。

穹頂高懸著一只巨大的眼球，瞳孔里流淌著熔巖般的赤紅光芒，無數條鎖鏈從眼球的血管中垂下，拴著上百盞骷髏頭燈。新生們像沙丁魚罐頭一樣擠在祭壇前，林小凡剛溜進隊伍，就聽見臺上的黑袍教授用擴音觸手宣布：

“現在，向深淵之眼獻上你們的靈魂烙印！”

祭壇上突然升起一排石臺，每座石臺上都擺著一盤……烤魷魚？

林小凡盯著眼前焦香四溢的烤魷魚，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從昨晚被拖進學院到現在，他連一滴水都沒喝過。

“這肯定是貢品吧？”前排一個綠毛新生咽著口水嘀咕，“聽說吃了會被古神詛咒……”

林小凡的理智在“活體書簽”和“餓死鬼”之間掙扎了0.1秒。

趁教授轉身的瞬間，他一把抓起烤魷魚塞進嘴里——肉質Q彈，醬汁濃郁，還帶著一絲詭異的薄荷味。

穹頂的巨眼突然凝固。

熔巖般的瞳孔裂開一道縫隙，整個禮堂回蕩著震耳欲聾的咆哮：“褻瀆者！！！”

林小凡叼著半截魷魚須僵在原地。

巨眼的血管猛然膨脹，一道彩虹色的光束從瞳孔中噴出，精準命中他的腦門。

“啊啊啊我的眼睛！”他捂著臉慘叫，卻發現自己的手掌在發光。

不止手掌，他的校服、頭發，甚至鼻孔里都開始噴射七彩霓虹光，整個人活像一根人形迪斯科燈球。

光束余波掃過人群，新生們突然集體僵直。

下一秒，所有人齊刷刷跳起了魔性廣場舞，動作整齊得仿佛被無形觸手操控。綠毛新生甩著海帶狀的頭發高喊：“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教授被學生撞下祭壇，黑袍纏在鎖鏈上晃成了人肉鐘擺。

“快關掉BGM！”院長從后臺沖出來，白胡子被氣得翹成螺旋狀。

然而為時已晚，林小凡身上的彩虹光突然匯聚成一道光柱，直沖穹頂巨眼。巨眼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瞳孔縮成針尖大小，整顆眼球“咻”地縮回天花板，留下一串焦黑的痕跡。

禮堂陷入死寂。

林小凡打了個帶著魷魚味的嗝，腳邊掉下一塊焦黑的鱗片，上面刻著扭曲的文字：“混沌適配體，污染等級SSS。”

院長顫抖著指向他：“把這小子給我……給我……”話沒說完，他翻著白眼栽倒在地，胸口飄出一縷焦糊味的白煙。

“院長心臟病發作了！”教授們亂作一團。

林小凡默默把鱗片塞進口袋，深藏功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