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博士是被電焊聲吵醒的。當他趿著拖鞋沖進實驗室時,正好看見M用激光在貓砂盆上雕刻星際法典。
“根據《宇宙文明接觸法》第7章第3條,”金屬章魚的腕足噴吐著藍紫色火花,“初次覲見三級文明領主必須呈獻液態金屬貢品。”被改裝成熔爐的微波爐里,五把湯匙正在融化成銀亮的小水洼。
老科學家抄起滅火器的手僵在半空。他的貓——現在應該尊稱為“陛下”——正蹲在實驗臺上,尾巴有節奏地拍打著M進貢的沙丁魚罐頭金字塔。外星生物用三根腕足撐地行禮,剩下的觸須舉著剛做好的秘銀王冠,上面還嵌著從示波器拆下來的LED燈。
“停!這是普通三花貓!”楊博士的滅火器噴口在顫抖。
“愚昧的科學家啊,”M的電子合成音突然切換成史詩電影旁白模式,“難道你沒發現這位陛下能破解我的生物擬態?”
全息投影在空中展開:昨天貓咪撲咬逃生艙的慢鏡頭里,肉球每次接觸的位置都精確對應著飛船的量子糾纏節點。
老貓適時地打了個哈欠,爪子拍在激光發射按鈕上。滋啦一聲,楊博士的拖鞋被燒出三個對稱的圓孔。
“看!這就是掌控因果律的證明!”M的LED燈激動得亂碼,“昨夜陛下用魷魚干啟動時空泡的壯舉,我已記錄在貢品碑文......”
“那是餓瘋了!”楊博士終于噴出滅火泡沫,卻發現M已經用電磁屏障撐起防護罩。貓咪突然豎起耳朵,閃電般竄到防護罩頂端,對著懸浮在空中的泡沫球施展連環貓拳。
接下來的場面宛如超現實默劇:滅火泡沫在電磁場里凝結成水晶球,M用激光雕刻出二十面體星圖,貓咪追著光斑跳起了踢踏舞。當老科學家終于拔掉電源時,實驗室已經變成沾滿泡沫的星際藝術展。
“現在,”楊博士拎起濕漉漉的貓,“給我解釋你為什么要偷吃冰淇淋?、”
M的腕足卷起融化的哈根達斯:“這是解碼地球文明的必要儀式!根據《星際觀察手冊》,冷凍甜食的融化曲線能反映大氣成分......”
他們的辯論被貓咪的尖叫打斷。陛下正盯著自己水盆,里面漂浮著M研制的“液態金屬貢品”,銀亮表面倒映出炸毛的貓臉。接下來的十五分鐘,整個荒島都回蕩著撕心裂肺的《喵星鎮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