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確實……挺巧的……”

陳程訕笑著回了一句，心里很是詫異。

怎么會在這里碰到鹿呦呦？

還特么剛好就坐自己對面！

幾百上千人坐這趟車，她能跟自己面對面，也太巧了吧？

巧的讓人有點頭痛。

而且，以前總聽人說，鹿呦呦家庭條件很好。

有錢人家的小孩，為什么跑來擠最便宜的慢車？

還有，她旁邊那個流里流氣的男人是干嘛的？

除此之外，更讓陳程詫異的，是今天鹿呦呦的衣著打扮。

以往的鹿呦呦，多數時候穿校服、順長的秀發自然垂肩或者扎個馬尾，夏天偶爾喜歡穿一些可愛路線的長裙子。

但是今天的鹿呦呦，上身穿了一件束身的純色白T恤，下身穿了一條淺藍色的修身牛仔褲，頭發竟然是散著的微卷大波浪。

她本就天生麗質，只是以前穿衣風格是高中女生的可愛流，現在這造型和衣著，仿佛一下就過渡到了女大學生，氣質比先前成熟不少。

再加上那微卷的長發，女神氣質拉滿。

而且陳程沒想到，鹿呦呦的身材，竟然遠比自己印象中飽滿得多。

她身高約莫一米六七，偏瘦，以前的衣著都很寬松，根本看不出身材好壞。

如今這一身衣著，剛好把身材曲線勾勒的淋漓盡致。

側著看，是恰到好處的前凸后翹；正著看，是那盈盈一握的細腰、和那平坦圓潤的一字香肩。

還有那一雙包裹在牛仔褲下的纖細長腿，亦如圓規般筆直。

陳程從來不知道，高中那個冷漠少女，身材竟然會這么好。

要不說人家是?；?。

只看臉，她是校花。

不看臉，她也是?；ā?

吳浩洋沒見過這種風格的鹿呦呦，人已經看傻了。

愣了半天，他才驚訝的說：“真是巧啊鹿?；ā阋步裉烊蟮?？”

“對啊?！?

鹿呦呦點點頭，向兩人介紹起了身邊的鹿見遠，道：“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哥哥鹿見遠，也在江城讀書?！?

陳程啞然。

原來這就是鹿呦呦的哥哥、杜佳怡的未婚夫。

關鍵，這鹿見遠看起來也不帥啊！

他五官也就是普普通通，個頭一米七五左右，帶點痞相，整個人看著吊兒郎當。

二十歲看著就不怎么滴，四十三歲恐怕更不咋樣了。

陳程不由暗嘆：“杜佳怡啊杜佳怡，你是真能吹牛逼，怪不得都跟他結婚當天了，還想著在微信上撈我。”

鹿呦呦此時對鹿見遠說道：“哥，給你介紹一下，我高中同學，陳程、吳浩洋。”

陳程和吳浩洋都客氣的叫了一聲鹿哥，鹿見遠只是哦了一聲，算是打過招呼。

他對兩個小孩沒什么興趣，一坐下就點了一支煙，又拿出酷炫的摩托羅拉旋轉手機，開始給女同學發短信。

低頭發了沒一會兒，火車緩緩啟動。

鹿見遠臉上掛著猥瑣的笑容，起身對鹿呦呦說：“我去打個電話?！?

說完，便快步去了車廂連接處。

鹿呦呦心里，多少還為陳程在售票廳說過的話賭氣。

賭氣又不能直說，干脆就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陳程。

陳程注意到對面來的目光，沒看出她有什么奇怪之處。

而他也沒有小男生的那種青澀，大大方方與她對視幾眼，又大膽的上下打量著她，認真道：“鹿?；ǎ憬裉爝@身打扮，很青春嘛！”

鹿呦呦微微一怔，隨后腦子一轉，便似笑非笑的問道：“陳程同學，你剛才說的是青春還是清純？我沒聽清。”

“青春，青春靚麗的青春。”

陳程隨口一說。

鹿呦呦抿嘴笑了笑，眼神和表情似乎藏著某種深意。

陳程心想：怎么感覺有點怪怪的？

片刻后，他忽然皺起眉頭，暗嘆：“原來不是真的巧??！”

鹿呦呦見他皺眉，就知道他已經猜出自己想表達的意思。

她沖陳程嫣然一笑，說道：“謝謝陳同學的夸獎，我去下衛生間，待會再聊。”

說完，起身離開了座位。

陳程問一旁的吳浩洋：“那天在火車站買票，你看見鹿呦呦了嗎？”

“沒啊?！眳呛蒲竺Ｈ坏膯柕溃骸罢α?？你看見了？”

“我也沒有?！标惓陶f：“雖然沒看見她，但她肯定就在旁邊。”

吳浩洋一臉疑惑：“你咋知道的呢？”

陳程道：“我當時是不是跟你說，我不喜歡鹿呦呦，她太清純了？”

“是啊?！?

吳浩洋二臉疑惑：“你還說喜歡豐滿的，可這跟她在不在有啥關系？”

陳程搖頭感嘆：“你腦子轉的真慢，你沒聽她剛才故意問我說的是青春，還是清純嗎？”

吳浩洋撇撇嘴：“人家可能真的沒聽清啊，疑神疑鬼的?！?

陳程問他：“那她的發型和衣服怎么解釋？你以前見她卷過大波浪嗎？見她穿過那么緊身的T恤和那么瘦的牛仔褲嗎？”

吳浩洋認真道：“人家要上大學了，換換風格不挺正常的嗎？”

陳程嘆了口氣：“你這個腦子?。∧阍傧胂?，為什么坐這趟車的人這么多，她偏偏坐我對面？”

吳浩洋一臉我看穿你了的模樣，笑道：“陳程，我懂，你繞了這么一大圈，就是想讓我說因為你倆有緣，對不對？”

陳程對他的智商感到絕望，只能掰開揉碎了給他分析：“這趟車這么多人，為什么咱倆的座位是連著的？”

吳浩洋憤憤不平：“我說陳程，你到底怎么考上的985？咱倆的票是你一起買的，不連著還能分開??？”

陳程指了指面前鹿呦呦的位子，問她：“最后一個問題，鹿呦呦的座位，為什么跟咱們離得這么近？”

吳浩洋愣了半晌，恍然大悟道：“哎喲我操我懂了！”

他看了看兩邊的座位號，口中念念有詞：“咱倆是六十一、六十二，鹿呦呦和她哥是六十五、六十六……難道買票的時候，鹿呦呦跟咱們只隔了幾個人？”

“肯定是?！标惓厅c點頭：“所以咱倆當時說的話，她肯定都聽到了，剛才故意點我呢?！?

吳浩洋心里有了一種小丑竟是我的感覺，悻悻的低聲咒罵道：“媽的，她能立刻想到用清純兩個字點你，你也一下就懂了，以后不能跟你倆這種人交朋友，腦子轉的都太快了，完全跟不上……”

說完，他趕緊問陳程：“她故意點你，你打算怎么應對？”

陳程低聲說：“教你一招，對付聰明女人你就裝傻充楞，讓她的小聰明全打在空氣上?！?

說罷，他伸了個懶腰，哈欠連連：“正好我這幾天都沒睡好，先瞇一會兒?！?

吳浩洋見他倚著靠背閉上眼，小聲問：“你說你喜歡成熟豐滿的，人家立刻就換造型了，這是不是能證明她對你有意思？”

陳程眼皮都沒抬：“噓，別說話?！?

……

鹿呦呦沒有去衛生間，她只是象征性到衛生間門口轉一圈，故意給陳程和吳浩洋留幾分鐘時間勾兌，然后便走了回來。

走向座位的時候，她看著陳程的后腦勺，心里有些小得意。

感覺就像兩人下棋，自己忽然將了對方一軍，等著看對方如何破局。

她很期待待會兒陳程再面對自己，會是什么狀態，會不會面帶慚愧？

“誰讓他背地議論別人，還嫌棄我太清純！”

鹿呦呦想著，邁步走回座位。

結果回到座位一看，陳程和吳浩洋已經仰頭靠著椅背睡著了。

陳程這兩天晚上總想事情，一般都是后半夜才能睡著，今天起這么老早，這會兒正困的上頭。

至于吳浩洋，昨天晚上興奮一夜基本上就沒睡，上車的時候還覺得自己完全不帶困的，結果車開起來晃悠兩下，眼皮子就開始打架了。

陳程一睡著，他便也沒抗住。

鹿呦呦看著睡著的陳程，心里更堵得慌。

還以為將了他一軍，結果回來一看，棋盤都沒了。

趁著陳程睡著，她不自覺多看了幾眼。

陳程看起來倒是挺順眼的，皮膚很白，睫毛很長，五官立體，身材瘦瘦的、高高的，是個俊秀耐看的男生。

她以前對陳程，其實也有些關注。

主要是陳程跟班里其他男孩，看起來不太一樣。

其他男孩子每天喜歡打打鬧鬧、跑跑跳跳，還喜歡在女生面前出出風頭。

陳程平時性格就比較安靜，而且情緒也比一般男孩子穩定，在自己面前時，還會變得有些靦腆。

可是從前兩天的聚會，再到今天，她感覺陳程和自己以往的印象，完全不一樣了。

而讓她心里隱隱有些失落的是，陳程與自己對視時，目光中再沒了先前那種羞澀的閃躲，態度也變得有些冷淡。

不知不覺間，她對陳程已經有了超乎尋常的關注和好奇。

眼下，她心里有四個關于陳程的未解之謎。

第一，散伙飯那天，吳浩洋說他喜歡自己、售票廳里他又說不喜歡，到底哪個是真的？

第二，他那天到底跟飯店老板說了什么，老板竟然給他免單還送煙？

第三，在飯店門口，他為什么讓自己給他唱《天竺少女》？

第四，他在售票廳跟吳浩洋說，喜歡成熟一點的、豐滿一點的，還有那什么一點的。

到底是哪什么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