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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殘軀困厄

殘軀困厄,伶仃孤影:沈明玦的沈家困局

清晨那微弱的光線如細紗般,掙扎著從狹小的縫隙透進房間,冰冷的地板上灑下幾縷昏黃的光影。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發霉的氣味,這氣味刺鼻得很,像是有無數只小蟲子往鼻子里鉆,令人作嘔。

墻壁上斑駁陸離的痕跡,猶如歲月那無情的刻刀劃下的傷疤,每一道都像是在狠狠地剜著沈明玦的心,視覺上的沖擊讓她的內心更加難受。

沈明玦在疼痛中悠悠轉醒,每一寸肌膚都像是被無數根細針在刺扎著,疼痛不停地叫囂著。

每一次呼吸,胸腔里就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厲害,她試圖起身,卻感覺身體被一塊巨大且無形的石頭壓住,絲毫動彈不得。

周圍的一切都破敗得不成樣子,陰森森的氛圍就像一座冰冷的墳墓,無聲地散發著孤寂與絕望,這種死寂讓她覺得自己仿佛被整個世界拋棄了。

“哐當”一聲,幾件帶著補丁的破舊衣服被粗暴地扔進房間,衣服落地時揚起一小片灰塵。

灰塵在那縷微光里無力地飛舞著,就像她那搖搖欲墜的希望,沈明玦看著那些衣服,粗糙的布料和那補丁的觸感仿佛刺進了她的眼睛,一股酸澀猛地涌上心頭。

還未等她緩過神來,林氏那尖酸刻薄的辱罵聲便透過門縫惡狠狠地砸了進來,那聲音像是一把尖銳的劍,瞬間刺破了房間里原本就壓抑的氛圍,整個房間瞬間變得壓抑又緊張,如同暴風雨來臨前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吃白飯的賠錢貨!一天天躺著裝死,沈家的米都被你吃貴了!”林氏像一陣裹挾著怒火的狂風般沖進房間,她的腳步帶著一股盛氣凌人的氣勢,每一步都像是重重地踩在沈明玦的心上。

她眼神惡毒,涂著劣質指甲油的手指伸出來,沈明玦甚至能聞到那劣質指甲油散發的刺鼻味道,手指幾乎要戳到沈明玦的臉上,“要不是看在你死鬼爹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扔到大街上喂狗了!”

沈明玦虛弱地靠在墻角,冰冷的墻壁傳來的寒意透過單薄的衣服滲進身體,她試圖辯解幾句,可孱弱的身體根本支撐不住,發出的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哼,那聲音小得幾乎要被自己的心跳聲淹沒,更顯得無助可憐。

王叔站在一旁,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那笑容看起來十分油膩,像一條搖尾乞憐的狗,嘴里吐出令人作嘔的奉承之語,那聲音就像令人厭煩的蒼蠅嗡嗡聲,讓局面變得對沈明玦更加不利。

“太太說得是,大小姐身子弱,不如早點打發出去,省得白費糧食。”

就在沈明玦快要絕望的時候,一個稚嫩的聲音突然響起:“媽!你別這樣說姐姐!姐姐很乖的!”林氏的女兒小萱跑了進來,小萱跑動時帶起一陣輕微的風,她緊緊抱著林氏的腿,仰著頭,眼睛里滿是祈求,她的小手緊緊揪住林氏的衣角,微微搖晃著,用充滿懇求的眼神望著她。

小萱一直很同情沈明玦,覺得她像童話故事里被惡毒后媽欺負的灰姑娘。

林氏對女兒的舉動感到惱火,使勁掰開小萱的手,小萱的小手被掰得生疼,“小孩子懂什么!大人說話別插嘴!”林氏一邊呵斥道,一邊用更加厭惡的目光瞪著沈明玦,那目光像是要把沈明玦吞噬掉。

而沈明玦看著小萱,心中充滿了感激,同時也更加擔心,擔心小萱會因為自己而受到更多的責罵。

“夠了!”林氏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沈明玦能聽到她那粗重的呼吸聲,她指著門口,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滾出沈家!”

林氏的聲音像一把生銹的鋸子,在空氣中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無情地切割著沈明玦本就脆弱的神經。

她本以為沈明玦會像往常一樣,哭著哀求,跪在地上抱著她的腿,用那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沈明玦并沒有哭鬧,也沒有哀求。

她只是緩緩地抬起頭,靜靜地看著林氏,那雙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睛里,此刻竟透出了一絲倔強,像是在無邊的黑暗中,燃起了一點微弱的火光。

這讓林氏微微一愣,有些驚訝于她的不同尋常。

沈明玦默默地開始收拾東西。

她的動作雖然緩慢,但每一個動作都很有條理,仿佛在她的心中,早已預演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

她小心翼翼地將幾件破舊的衣服疊好,手指觸摸著粗糙的布料,感受著衣服上每一個補丁的起伏,放進一個褪色的帆布包里。

這些衣服,是她在這個家里僅有的幾件蔽體之物,也是她悲慘生活的見證。

在收拾東西的過程中,她的目光落在了床頭一本泛黃的《粵繡圖譜》上。

她輕輕拿起圖譜,手指摩挲著書頁,能感覺到紙張的粗糙與歲月的痕跡,這是她母親留給她的遺物,也是她在這冰冷的沈家,唯一能感受到一絲溫暖的東西。

她輕輕地撫摸著書頁上那些精美的圖案,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她想起自己從小耳濡目染,也學過一些刺繡的手藝,也許,可以用這個來換些錢,至少,能讓自己活下去。

她的心中瞬間燃起了一絲希望,就像黑暗中突然閃現的一絲微弱燭光。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房間里的沉寂。

“咚咚咚”的敲門聲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突兀,一個陌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請問,這是沈家嗎?我是沈明玦的遠房表叔……”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氏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她怎么也沒想到,會有人在這個時候來接沈明玦。

她感到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一種莫名的憤怒涌上心頭。

她惡狠狠地瞪著沈明玦,仿佛要用眼神將她撕碎,那眼神中的怒火像是要把沈明玦燒著。

而沈明玦也有些不知所措,她茫然地望著門口,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

林氏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眼神中滿是嘲諷,如同看著一個跳梁小丑。

“怎么,嚇傻了?以為有人來救你了嗎?”她從抽屜里抽出一份刺繡訂單的資料,在沈明玦面前晃了晃,紙張翻動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清晰可聞,像是在炫耀一件稀世珍寶,“看看這個,這是‘錦繡坊’的訂單,嶺南最頂尖的繡坊!就憑你,一輩子也做不出這么復雜的刺繡!”

沈明玦的目光在那份資料上停留了幾秒鐘,那精美的圖案和復雜的針法映入眼簾。

憑借著過目不忘的能力,她瞬間就記住了上面繁復的圖案和精細的針法。

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眼神中流露出自信的光芒,仿佛一位胸有成竹的將軍,即將奔赴戰場。

“我雖不是蘇繡大師,但我母親是嶺南刺繡大家,我自幼受她熏陶,這點刺繡算得了什么。今日你如此羞辱我,他日我必讓你后悔今日的所作所為?!鄙蛎鳙i的聲音不大,卻清晰而堅定。

林氏聽后,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大笑,那笑聲在房間里回蕩,撞擊著房間的墻壁又反彈回來,仿佛在嘲笑沈明玦的癡心妄想。

“哈哈哈哈!就憑你?你以為你是誰?蘇繡大師嗎?”

沈明玦沒有理會林氏的嘲笑,她緩緩地閉上眼睛,在腦海中仔細地構思著刺繡的每一個步驟,每一種針法,每一種色彩的搭配……

一種無形的壓力在房間里蔓延開來,如同迷霧開始籠罩,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凝重起來,沈明玦能感覺到這種壓力沉甸甸地壓在自己的肩頭。

“好,我給你這個機會。三天,我只給你三天時間。要是做不好,不但要滾,還要賠償所有材料費!”她故意把“所有”兩個字咬得格外重,仿佛已經預見了沈明玦悲慘的結局。

沈明玦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接過材料,走到窗邊,借著微弱的光線開始刺繡。

她纖細的手指,骨節分明,雖然看起來弱不禁風,但動作卻異常敏捷。

她拿起針,手指觸摸著針身,冰冷的金屬質感傳來,然后穿針引線,絲線在她的手中如同聽話的精靈,行云流水般地在布面上穿梭,針法嫻熟得令人嘆為觀止。

一旁的王叔看得眼睛都直了,那雙渾濁的老眼瞪得像銅鈴一般,嘴巴也張成了“O”型,仿佛能塞進一個雞蛋。

他的呼吸聲變得急促起來,沈明玦甚至能聽到他那驚訝的喘息聲。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幅精美的圖案逐漸在布面上成型。

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鳳凰,鳳凰的羽毛色彩鮮艷,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迷人的光澤。

沈明玦的眼神專注而熾熱,仿佛她繡的不是一幅圖案,而是她的夢想和尊嚴。

她的嘴唇微微抿著,每一針下去都帶著她對未來的渴望,她手中的絲線仿佛有了生命,在布面上舞動,漸漸勾勒出鳳凰華麗的身姿。

鳳凰的羽毛,她用了層層疊疊的針法,先以淡色絲線打底,再用深色絲線勾勒出每一根羽毛的紋理,那鳳凰的眼睛,她仔細地將紅寶石鑲嵌進去,手指觸摸著紅寶石,能感受到它的圓潤與堅硬,又用絲線繞了幾圈,讓紅寶石仿佛真的鑲嵌在鳳凰眼眶之中,透著靈動的光芒。

林氏原本抱著看笑話的心態,此刻卻看得目瞪口呆,臉上的表情如同見了鬼一般,充滿了不敢置信。

周圍的傭人也被吸引了過來,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圍在旁邊觀看,不時發出贊嘆的聲音,那贊嘆聲在沈明玦耳邊響起,讓她心中充滿了揚眉吐氣的感覺,她就像一朵在風雨中頑強綻放的花朵,傲然挺立,散發著迷人的芬芳。

林氏怎么能甘心就這么讓沈明玦好過呢?

她眼珠一轉,心生一計。

她趁著眾人不注意,偷偷地將幾根金線藏了起來,她的動作很輕,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沈明玦卻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然后她假裝在沈明玦的房間里“發現”了這些金線,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那笑容就像一只偷到了雞的狐貍,狡猾而陰險。

“好啊,我就說你怎么可能做得這么快!原來是偷了我的材料!”

沈明玦看到這一幕,心中明白這是林氏的陰謀,但她沒有絲毫慌張,冷靜地思考著對策。

王叔在一旁添油加醋,極盡諂媚之能事。

“太太,我就說這丫頭手腳不干凈,您還不信!現在人贓并獲,看她還有什么話說!”房間里的氣氛再次變得緊張起來,如同暴風雨即將來臨,令人窒息,沈明玦能感覺到那種壓抑的氛圍像一塊巨石壓在心頭。

當沈明玦被帶出房間時,她踏出房門的那一刻,光線突然變強,刺得她眼睛有些睜不開,耳朵里涌入了院子里嘈雜的聲音,有家禽的叫聲,有仆人的低語聲。

她的眼睛逐漸適應后,看到院子里的花草樹木,翠綠的顏色有些刺眼,與房間里的灰暗形成鮮明對比。

她深吸一口氣,新鮮的空氣帶著泥土和花香的味道沖進鼻腔,這和房間里發霉的氣味截然不同。

就在林氏要把沈明玦送官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門口。

他像一陣風一樣,悄無聲息地出現,眼睛直直地盯著沈明玦,眼神復雜,有疑惑,有探究,還有一些難以言喻的東西。

沈明玦一臉茫然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人,完全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男人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明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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