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33錦繡公寓1702室
死寂的黑暗籠罩著錦繡公寓1702室,唯有窗外透入的一縷慘白月光,在地板上勾勒出詭異的光影。王陽從噩夢中驚醒,汗水浸濕了他的睡衣,黏膩地貼在背上。還沒等他緩過神,手機突兀地在枕邊震動起來,打破了夜的寂靜。
起初,王陽并未在意,以為只是騷擾電話??赡钦饎勇晠s像是被設定好的鬧鐘,固執地響個不停。當手機震動到第三十次時,王陽終于不耐煩地伸手按下接聽鍵。
聽筒里,先是傳來一陣細碎的電流聲,那聲音尖銳刺耳,仿佛有人在用指甲刮擦金屬表面,讓王陽的頭皮一陣發麻。緊接著,老式唱片機特有的雜音驟然響起,那股帶著歲月腐朽氣息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時空隧道里鉆出來,鉆進王陽的耳朵,讓他感覺耳膜被冰冷的霧氣侵入。
王陽剛要掛斷電話,一段幽咽的戲腔驟然刺破寂靜:“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那聲音婉轉悠揚,卻又透著無盡的哀怨,仿佛是從地府傳來的悲歌。可就在尾音處,聲音陡然扭曲,變成了男女混雜的尖笑,那笑聲尖銳、瘋狂,仿佛是無數冤魂在地獄里的嘶吼。
王陽驚恐地瞪大雙眼,下意識地看向空調顯示屏。原本閃爍著藍光的顯示屏,竟在這瞬間驟然熄滅。與此同時,月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地板上切割出一道道慘白的裂痕,仿佛是惡魔張開的血盆大口。而他的影子,在這詭異的月光下,正在緩慢膨脹,肩頭漸漸多出一團模糊的輪廓,就像是有人正趴在他背上,對著他的耳朵輕聲耳語。
“叮——”
座鐘突然敲響兩點,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回蕩,顯得格外突兀。可王陽清楚地看見,時針分明還指著1:35。這錯亂的時間,讓他的心跳陡然加快,恐懼如潮水般涌上心頭。聽筒里的笑聲也在這一刻驟然放大,震得他手一抖,手機“啪”的一聲跌落床沿。
王陽俯身去撿手機的瞬間,眼角余光瞥見床底有一雙繡花鞋。那繡花鞋靜靜地躺在黑暗中,緞面上繡著的并蒂蓮,金線竟像是活了一般,正緩緩滲出鮮血,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發出“滴答”的聲響。
手機突然自動開啟免提,戲腔變得字字泣血:“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兒茜,艷晶晶花簪八寶填......”每唱出一句,床底的繡花鞋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推動,向床邊挪動一寸。王陽感覺后頸一陣劇痛,伸手一摸,竟滿手是血。那倒三角符號,在月光下泛著磷火般的幽光,仿佛在宣告著他的命運。
“王陽!”
蘇寧夏的喊聲穿透房門,像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銅錢吊墜撞擊門板的脆響,如同古老的鎮魂鈴,在這充滿恐懼的房間里回蕩。王陽掙扎著想要去開門,卻發現雙腳不知何時被戲服的水袖緊緊纏住。他驚恐地低頭看去,那件水紅色戲服不知何時竟穿在了他身上,那柔軟的水袖,此刻卻像是一條條冰冷的蟒蛇,緊緊地束縛著他。
手機里的唱詞突然中斷,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清晰的布料撕裂聲。王陽瞳孔驟縮,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和三天前工地腳手架斷裂時一模一樣。當時,包工頭的尸體正是穿著這件戲服,手腕上還畫著那個倒三角符號。
“快接視頻!”蘇寧夏在門外嘶喊。王陽顫抖著點開她發來的視頻請求,畫面里赫然是此刻房間的俯拍視角。他驚恐地看見,自己的背上趴著個穿戲服的女人,青黑的手指正緩緩插進他的太陽穴,那女人的臉上,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仿佛在享受著這一切。
銅錢吊墜突然破門而入,在空中劃出一道灼熱的金線。王陽聽見背后傳來皮肉燒焦的“滋滋”聲,手機里的尖笑瞬間變成了慘叫。纏住雙腳的水袖猛然收緊,將他拖向床底深淵。
“抓住!”蘇寧夏沖進來,拋出朱砂繩。繩結在半空自動系成降魔扣,閃爍著神秘的光芒。王陽在墜入黑暗前的剎那,拼盡全力抓住繩端,他的目光望向床底深處,那里,七雙血紅的眼睛同時睜開,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光芒。
凌晨2:17物業監控室
保安老張坐在監控室里,眼睛死死地盯著顯示器。他的雙手微微顫抖,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突然,顯示器上1702室的監控畫面毫無征兆地黑屏了,最后定格在王陽被拖向床底的瞬間。那畫面仿佛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了老張的眼睛。
他哆嗦著摸出降壓藥,想要緩解一下此刻緊張的情緒??僧斔蜷_藥瓶時,卻發現里面裝滿了干枯的玉蘭花瓣。那些花瓣干枯、脆弱,散發著一股陳舊的氣息,和那本日記里夾著的一模一樣。
老張的目光轉向走廊監控,畫面里,七件戲服正順著消防通道向14樓移動。它們的動作整齊劃一,仿佛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操控著。最前面的水紅色戲服突然轉身,對著鏡頭張開嘴,無數玉蘭花瓣從空洞的眼眶中噴涌而出,那畫面詭異至極,讓老張的心臟猛地一縮,差點停止跳動。他驚恐地瞪大雙眼,雙手捂住嘴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仿佛只要發出一點動靜,那些可怕的東西就會立刻出現在他面前。